从前只要提到裴再思,颜月月总是要提起一些精神的,但是今日,她只感觉浑身使不上劲,闭上眼就好像要沉睡过去,若是睁开眼便是感觉脑海中有一根针在扎着,她的眼前昏黑,几乎看不清陈氏的面庞。
忽然间,一阵心悸感无由来地产生,她的喉间涌起一股腥甜,颜月月的胃中翻涌起来,她挣扎着推开陈氏,头晕眼花地跌倒在了地上,耳鸣了一瞬,再睁开眼时,她素色手帕上鲜红的血迹几乎要刺痛了她的眼。
她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只呆愣愣地看着地面,胃中一痛,便又是一口鲜血呕了出来,就好像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挤压干净,她就连心口都紧攥着,呼吸不上来,只能够徒劳地揪着心口的衣襟,哑声地挣扎。
“月月、月月!”
陈氏心间一痛,连忙踉跄着想将匍匐在地上的颜月月扶起来,却又怕自己用了力气又伤到她,只能弯着腰手足无措,末了才反应过来,眼神凌厉地扫了一圈周围的家仆,“你们谁若是敢将此事透露出去,那便仔细自己的皮!”
她的心间就如同刀割一般,陈氏缓缓的蹲下身子,细声哽咽着说道:“月月,还起得来么?娘亲给你找大夫来瞧瞧。”
“你们快去把程大夫请过来,不要让过来府上的太医晓得。”
陈氏颤抖着手替颜月月抚着后背,然后将自己的帕子遮到了她的口鼻之上,“月月,咱们先回院子,别怕啊月月,娘亲背你回去。”
梦中有一座无字碑,颜月月看见自己站在碑前悲泣,却只能将泪水强忍,转身进入一座繁华的囚笼。
“你再求一次情,……便从你夫君身上再剜下一片肉来。”
“你再哭一声,……便将这个贱种丢入火笼。”
凌迟之刑……
颜月月哭喊着,想求那个人住手,她很清楚地意识到,这和上次她梦见的是同一个人,那她的夫君又是谁,是再思哥哥吗……
这是发生了什么!
那个声音一次次地回响着,越来越遥远,又越来越熟悉……
一股悲怆之感从她的四肢百孔之中流出,颜月月的心口一阵一阵的作痛,然后困倦地、疲乏地睁开了眼睛。
浓烈的艾草味道将她淹没,紧接着是醋的酸味,她的眼上被蒙着白布,看不清什么,也听不见,只能感觉的银针扎入皮肉的痛感,在不知等待了多久之后,她的耳边一阵轰鸣,然后是陈氏抽噎的声音传了过来。
“还请程大夫您一定要救好我的女儿。”
她如何能忍心将月月交给那群太医,如今的形势谁都明白,太医院还没能研制出治疗的法子来,那些染了病的人都被丢到郊外的庙中自生自灭,她的女儿如何能经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