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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熊熊火光,血色的,密不透风,周围空气像蒙了一层灼热的雾,就要把人融化在里面。

关山站在烈火的包围圈里,衣衫遍布刀痕,额头伤痕累累,鲜血直流。

火舌像是邪魅的蛇,吐着信子,妖娆地向他蜿蜒而去。

聂云汉听见自己焦灼的声音:“义父,坚持住,左哥他们很快就到了,一定能把咱们救出去!”

“等不了啦,就算机关不爆,这里火这么大,也会点着下面埋的乾坤雷。如果我不动,你脚下的雷很快就会爆开,我俩都会死在这儿。”关山脸上挂着悲怆的笑,“你忘了这机关阵的解法了吗?阵眼死,余人生。”

“不行,我们‘赤蚺’要同生共死!”

“别说孩子话,我年龄比你大,怎么可能跟你同生共死。”关山慈祥地看了他一眼,“战死沙场,我也算死得其所。汉儿,替我照顾好平野,你们都要好好活着,不要为我复仇。”

他环顾着周围秀丽的山川,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留恋,下一刻便闭上了双眼,决绝地腾空跃起——

“咣!”

一通地动山摇,聂云汉感觉热浪席卷而来,脑子里嗡嗡作响,面前火光大炽,刺痛他的双眼,而他再也看不到关山的脸,只余一声痛苦的哀嚎。

“义父!!!!”

聂云汉的身体猛地一震,醒了过来,看见面前粗粝的地面,知道自己仍在刑房之中,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压住了胸腔中的心悸与悲伤。

狭窄逼仄的刑房里不见天日,大白天里也点着火把,里里外外站满了守卫的士兵,将此处围得铁桶一般密不透风。

此刻聂云汉正被儿臂粗的铁链绑在中间刑架上,两脚跨立,脚腕上分别被铁链拴着,铁链末端的尖钉楔入两侧墙壁。

他发髻散乱,低垂着头,打着赤膊的上身布满鞭打过的痕迹,裤子脏污一片,被血痕洇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