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汉把火苗弄小之后,找了几块碎砖头垒起了一个简单的炉灶,便将从冯兄弟家弄来的醋倒进缺口瓷碗里,放在炉灶上煮,不一会儿酸酸的味道便充斥了整个小庙。
然后他跑出去从树上砍了几根结实细长的枝条,围着炉灶三面搭起了架子,和卓应闲把外袍脱了挂在架子上,又能熏衣服,还能以衣服为屏障。
卓应闲把那几卷破布抖擞干净,铺在炉边,等聂云汉把衣服挂好,两人便换上另一套衣服,把行李当枕头垫在脑下,躺在那破布上。
折腾一天,情绪几番起伏,这会儿他们都很累,聂云汉便道:“快些睡吧。”
卓应闲侧过身来看着他:“不用轮流放哨么?”
“用不着,这会儿应该没人知道咱们在这儿。”
“那便好。”卓应闲枕着手,缓缓闭上眼,没有转过身去背对他。
挂起来的衣袍挡住了三面,他们靠着墙而睡,聂云汉感觉自己像是和卓应闲被包在了这处小小的地方,与世隔绝,安宁静谧,兵荒马乱的思绪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他看着阴影中卓应闲白皙的脸庞,线条柔和的下颌,还有那微颤的眼睫,轻声道:“阿闲。”
卓应闲闭着眼:“嗯?”
“你别多想。”聂云汉声音低得如同呓语,“汉哥一直都在。”
“嗯。”卓应闲眼眶一酸,佯装无事,仍旧闭着眼,“我知道。”
饶是他面上装作一切如常,此时此刻,情绪仍在胸中翻滚。孤立无援之时身边有人陪伴,就像是数九寒天有人给他披上一张温暖的毯子,从里到外都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