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猜到孔昙会这么做?看你一点也不惊讶。”
“算是意料之中。上次与他打交道,便知这人确实死心眼,眼下他们人手多,完全用不着赤蚺帮忙,他自然会盯紧咱们,怕到时候咱们趁乱逃跑,害得他失信于人。”聂云汉突然提高了嗓音,冲外面喊道:“是不是啊,凌二哥?!”
卓应闲也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以为只是看守的那些手下,没想到那脚步声忽地一顿,凌青壁的讪笑声便传了过来:“聂老弟果然料事如神。”
“怎么?特意过来找我道歉?”聂云汉懒懒地问。
凌青壁清了清嗓子:“早说了这个交易你吃亏,是你自己不信,怪不得我。”
“那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聂云汉语气突然变得强硬。
“诶,我是这种人吗?聂老弟不要误会我。”凌青壁嘿嘿笑了两声,“好赖咱们也合作了一天,我还不能关心关心你?放心,你的另外两个同袍,还有那小孩和苗公子,都被软禁在各自房间,我们都会好生看顾,绝对不会慢待。”
卓应闲在旁边冷冷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凌青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卓公子,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大哥也是为了保护几位的安全。万一水貔貅那总把头护着段展眉,深夜带人夜袭绿绮琴怎么办?今夜待宵孔雀休市,我大哥把特意训练出来的护卫带了一半过来,全都守在你们这个小院,这诚意还不够吗?等明日事情了结,再带各位回清寒居好酒好菜招待,到时候定叫老三跟各位赔礼道歉!”
“可算了吧,上次你也这么说,最后还不是把我关进了那铁柜子里?”聂云汉“咣咣咣”砸了几下门,不耐烦道,“别来虚情假意,赶紧滚吧!”
“唉,真是狗咬吕洞宾。”凌青壁的声音远了些,只听他与门外护卫交代道,“这院里的人一个都不能伤,要是有什么事,就到前边那个什么微雨小筑找我和大哥,听见了吗?”
聂云汉靠在门边,听凌青壁远走的声音,禁不住乐了两声。
卓应闲也满心疑惑,拉着聂云汉往房内走,两人坐到桌边,他才轻声问:“凌青壁吃错药了么?他怎么会故意透露出外头的安排?”
“你也听出来了?”聂云汉喜不自胜,简直合不拢嘴,“没想到这位爷,倒是个至情至性的人。”
“你打算怎么办?”卓应闲见他有底,便也放了心,“你既然料到孔昙即便赶来也可能不配合,是不是早有准备?”
聂云汉托着腮,脉脉含情地看着他:“我的好阿闲,你是不是把我看得太英明神武了,觉得不管对方拿出什么招数,我都能拿出对策?”
卓应闲小脸一扬,蛮横道:“怎么,不行么?”
“那我要是没有对策呢?你岂不是会很失望?”
“怎么可能?你就是没有先手准备,现在想,也定能想出办法来。”卓应闲认真道。
聂云汉轻轻勾了勾他的下巴:“这么信我?”
“想骗我夸你是吧?”卓应闲转了转眼珠,眼含促狭笑意,“我偏不!”
莹莹烛火下,他的表情生动鲜活,像是一只狡黠的猫儿,端的是动人可爱。
聂云汉盯着他发怔,倒是卓应闲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把脸转向一边。
“之前我想过,不管是孔昙出现,还是我找人假扮孔昙,骗得段展眉带我们去见哈沁和韩汀,那都是将计就计,只能看到他想让我们看的东西,背后有什么安排,我们一无所知,到时候便处于被动了。”聂云汉低声道,“所以我才先让左哥和羽书出去。他们名义上是去查锦岚的下落,实际上是借机埋伏在绿绮琴外,等着看今夜廖管事的行动,顺藤摸瓜,好从暗处观察他们的计划。”
卓应闲想了想,点头道:“你信不过孔昙,所以这也是一石二鸟的办法,他们两个离开绿绮琴,以免我们全员被困。”
“对,这是必要的分兵,只可惜我们人数太少,我能做的部署也只有这些。”聂云汉苦笑道,“至于眼下的情况,我原本的打算就是硬攻,毕竟待宵孔雀那些手下的功夫都稀松平常。可现在看来,情况有些麻烦——尽管凌青壁告知了他们的人员安排,可那支护卫队的功夫了得,若不能尽快控制住,让他们跑出去报了信,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硬攻?”卓应闲疑惑地看着他,“这不是太费事了么?”
聂云汉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办法,只能这样。对了,你现在还有伤,不便用剑,待会出去的话,跟在我身后就好……你做什么去?”
卓应闲听他说到一半,便突地起身,走到床边躬下腰,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大包,正是赤蚺的装备。
“你是不是猜到孔昙会这么做?看你一点也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