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雅沉着脸道:“大嫂,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会对一个被宠的没边的熊孩子发怒,小孩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熊孩子有一个熊家长。
所以,她直接就把矛头对上了刘招娣。
这个把熊孩子教育出来的熊妈妈。
她直接将哭闹不止的唐家宝攥起来,塞进了刘招娣的屋里。
唐家宝才五岁,整个人吃得跟个球似的,滚圆滚圆,但再怎么圆润,也只是个孩子,被沈雅一提就提起来了。
唐家宝的小短手短脚在空气中乱舞,好几次差点打着沈雅。
他嘴里骂道:“你这个不会下蛋的东西,快放开我!否则我不给你养老了!”
沈雅的脸沉了下来。
刘招娣有些尴尬,这事她才跟当家的商量出来,还没有跟孩子说,家宝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怎么就给嚷嚷开了?
这种事,能在明面上说的?
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在明面上说出来,就显得太那个了。
“二弟妹,这么早就吃完了?还有菜不?家宝实在馋肉馋得紧,你也知道我家刚分家,没有买肉……”
她声东击西,想把这事糊弄过去。
但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在沈雅嘲讽的目光下,止住了话。
“大嫂和大哥,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怎么?想让我和建国替你们养儿子?”
沈雅显然没有被她的话带歪,直戳要点。
沈雅真是大开了眼界。
这大房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让他们给他家养儿子?
“滚!”沈雅直接不给留情面,将刘招娣并着她怀里的熊孩子,一起推出了房门,然后“呯”地关上了门。
刘招娣直到被推出了门,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事情的棘手。
她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那边,唐老头也跟唐建国说起了,让他们带唐家宝去海岛的事。
今天一大早,唐大就过去找了唐老头和唐老太,跟他们商量起了让唐家宝跟去海岛的事。
一开始唐老头直接回绝了他的提议。
这事一想就不靠谱,家宝是唐家唯一的孙子,现在家里已经分家了,除非让家宝过继,否则人家二房凭什么给你养儿子?
“过继也行啊。”唐大却蛮不在乎。
家宝都这么大了,就算过继了,那也是他的儿子。
现在最主要的是,让儿子继承二房那边的一切。
二房没有儿子,甚至连女儿都不是亲生的,这样好的事情,他们为什么不答应?
过继过去,虽然名义上以后得叫自己大伯,但是等到儿子继承了一切之后,以后再改过来不就行了?
就算不改过来,那又怎样?他们始终都是家宝的父母,亲生的。
在唐大的一通分析下,唐老头也觉得这个主意甚好。
这就有了他把唐建国叫过去的一幕。
唐建国比沈雅还干脆:“爸,你脑袋被驴踢了?”
唐老头怒:“有你这样咒自己亲爹的?”
“既然脑袋没有被驴踢了,会想出这样不经大脑的事?让我给大房那边养儿子,你们脑袋糊了浆糊了?我唐建国又不是没有女儿,为什么要让一个小狼崽子养老?”
唐老头吼出声:“那是你的女儿吗?又不是你亲生的,何况是个丫头片子,将来是要嫁出去的,只有侄子才是自己人!”
“我不会生吗?别忘了,是谁把我的儿子给整没了?这会却想让我给你们养儿子,做梦都比这事快!”
唐老头还想说什么,却直接被唐建国打断:“行了,别给我废话了,已经分家了,那就不是一家人了,少把歪主意打我身上!”
唐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拿他没辙。
骂了一声“逆子”,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唐建国离开。
唐枝看着这一切,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笑容。
唐家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蠢,一个比一个贪。
想让二房那边养儿子,也就是她那对蠢爹娘才会想出来的办法。
真当人家二房那边蠢吗?
人家就不稀罕儿子还是女儿,否则现实中,二叔二婶也不会一直都不生自己的孩子,只为给唐希宝独一无二的爱。
唐建国自从知道了大房那边打的什么主意之后,对唐大更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本来就看不起唐大,这会更加的看不起了。
他回来后,跟沈雅商量了,本来两人打算在这边呆上两天,也没有什么心思再呆了。
他们也不打算把粮食全磨成面粉了。直接把那二十斤的面粉蒸成馒头,路上够吃了。
剩下的这八十斤,唐建国也没有带回去,直接把粮食给了唐三。
但唐三不肯收,他已经受了二哥太多恩惠了,又怎么可能还要这些粮食。
让他把这粮食带回海岛去。
他们没有自己种地,粮食需要凭粮票买,能少花点就少花一点。就八十斤粮食,也不重,唐建国力气大,一手都能提起来。
最后这粮食,还真是被提上了。
“二哥,你这就要走了?”唐三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唐建国道:“先去县城呆一天,要请老连长吃饭,还有你工作的事,我已经给你联系好了,下午你就跟我一起去县城,我让你见见人。”
唐三:“可是我钱还没有准备好。”
他手里头,就只有分家所得的那六百块钱,房子倒是可以晚点建,先住老房子也行。但是六百块够吗?
他就怕不够。
唐建国:“先过去吧,见见人。”
唐三点头,就去跟耿凤梨说了自己要去县城,让她看家。
耿凤梨一早就从丈夫那里知道了,二伯哥要给丈夫介绍工作的事,心里也是一阵激动。
能不激动吗?
如果这事成了,丈夫就有工作了,将来干得好就能够在城里分房了,她也能是城里人了。
这是她一辈子不敢想的事。
等唐老头唐老太他们知道的时候,唐建国一家已经去了县城。
房间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只剩下一些家具。
粮食也被拿走了。
唐老太一顿骂:“真是抠门,粮食都要带走,送给自己爹娘都不肯,当初我就不应该把他生下来,生下来也应该把他溺死!”
“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唐老头“叭叭”地抽着旱烟。
脑海里想起了今早,支书跟他说的话。
支书说:“叔啊,你啊,做岔了啊。建国是唐家最有前途的后生,也是咱上岗村最有前途的后生,这样的儿子,你不应该把他推远了,而是应该把他哄好了,紧紧抓紧的。你和婶做的这些,都是什么事啊?咱又不是以前,吃不饱,穿不暖,手里有钱,干什么还苛待儿媳妇呢?”
唐老头也悔啊。
以前怎么就没人跟他说这些呢?如果有人跟他早说这些事,他能够想到这些事,又如何会有这样局面?
更恨的是,他在前不久还得罪了建国,想让他帮老大养儿子。
建国这么这样直接地离开家里,有一半是这个原因吧?
这得多伤心,才能够让他连家也不愿意呆了?
有多恨,才能够说“脑袋被驴给踢了”这样的话?
越想越难过,唐老头整个人都没有了力气。
悔啊!
如果时间能够倒回,他绝对不会让老太婆这样地揉搓儿媳妇。
他也不知道,在建国的心里,妻儿的地位竟然会高于自己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