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进入了电影里,每一帧每一幕,每一缕呼吸,都是向往。
她给父亲打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这一刻,好像彻底释然了。没有伤感,没有失落。
或许父亲现在已经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过着他想要的生活。她早该释怀,早该放下,但同时也心存感恩,她不怪当初父亲的欺骗和谎言,因为这一切可能都是最好的安排。
来西藏的第一天,报了一个当地的旅游团,去打卡了很多知名景点,也拍了无数照片。
晚上回到酒店,在睡觉前她剪好进藏和第一天游行的vlog,发了一条朋友圈,文案是:【一定要做自己的春天呀。】
这也是她的微信个性签名。
第二天,她穿过大街小巷,转动经筒一遍又一遍。许下一个又一个愿望。
第三天,路过一家藏族服饰店,她兴致勃勃跑去租了一套藏服,老板娘是一个年迈又和善的老婆婆,还帮她编了辫子,化了藏妆。
在5200米的山脉,风吹得格外的大,大雪覆盖世间万物,她没等到日照金山,这是唯一遗憾。
横跨公路的垭口挂满数不胜数的经幡,是五彩的颜色。连接在垭口两端,延绵至山顶。
风吹过,经幡随风飘荡,如同浩瀚波浪,汹涌而虔诚。
她听说,风每吹动经幡一次,就是向神明祈福一次。
她站在经幡之下,听着风声,闭上了双眼,双手合十。
向神明许愿:
————愿程宗遖,健康平安,永远爱我。
这是她每天都会许下的愿望。
她得承认,她很想他。
殊不知,就在距离她一千米的地方,程宗遖手里牵着1200米的经幡,从一个垭口翻山越岭至另一个垭口山顶。
雪踩在脚下,发出滋滋声响,风声贯耳,越接近山顶风便越大。他的步伐却未停一刻,孑然一身去那高处,最接近光的地方。
抵达山顶,山脚下是熙攘的人群,风更凛冽。
他看了眼固定好的经幡,它们在肆意飞舞。
紧接着从衣兜里摸出一把隆达,扬臂一挥,隆达随风而去,有几张拂过他的面颊。高挑的身躯迎风而立,站得笔直,他闭上眼,双手合十,向神明许愿:
————愿我的小鱼,得偿所愿,永远自由。
他看虞粒的朋友圈才知道虞粒来了西藏。
他记得他们之间的约定,他说过他永远不会骗虞粒,也永远不会食言。他会为她挂上经幡,他会让她得偿所愿。
那时候的确对祈福这件事嗤之以鼻,他没有信仰,他不信神明。
即便到现在他也依旧不信,但这一刻,他是虔诚的。
因为虞粒就是他的信仰。
她现在变成了自由的风,那么他便去追风吧。
当程宗遖下山的时候,虞粒正巧在往山上爬。只不过他们方向不同。
垭口这里人来人往,即便是淡季,游客也依旧很多。虞粒和陈妍宁还有吴琪吃力地往山上爬,想去看看山顶的风景。
爬了好久,实在体力不支。
再加上这个山脉海拔太高,她好像有点高反了。连忙拿出了氧气瓶,坐在石头上吸了吸氧。
“我们要不然别去了吧。”陈妍宁也累得不行,“爬了这么久还不到三分之一。”
吴琪也喘着气说:“对啊,这衣服也不方便,我好几次都差点摔一跤。好冷啊,我手都冻僵了。”
她们还穿着藏服,头上带着头饰,这确实是负重前行了。
可是虞粒望了望山顶,还是觉得不去的话很可惜。风吹得太大,她连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今天忘了戴墨镜出来。
她背着风坐着,头发飞扬,她将碎发别到耳后,目光无意间望向山脚。
山脚下听着很多车,但不知为何,她第一眼就看见了那辆黑色的大g。
吸引她的并不是那辆拉风的大g,而是正缓缓朝车靠近的一个男人。
男人在人海里鹤立鸡群,无论在哪都是最耀眼的存在,哪怕距离隔得再远,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虞粒还是一眼认出来。
不知道是高原反应还是其他,她的心跳快到无以复加。
条件反射从石头上站起身,扔开手中的氧气瓶,定睛看着男人的背影,情不自禁扬声大喊:“程宗遖!”
陈妍宁和吴琪吓了一跳,“你突然干嘛啊?想他想疯了?”
声音随着风飘过去,下一秒,男人快速回头,四周张望,直至锁定目标,直直地望向她的方向。
真的是程宗遖。
虞粒兴奋地朝他挥手,“程宗遖,我在这里!”
她来不及多想,提着衣摆朝山下跑去,所有的疲累都好似被风吹散了,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欢喜。
而程宗遖也风驰电掣朝她奔来。他沉沉喊道:“别跑,我过去找你!”
她充耳不闻,还是固执地加快脚步,男人身高腿长,以最快的速度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直到最后一刻,她扑进了他的怀里,他扬起双臂将她拥紧。
她头上的头饰因为剧烈的动荡而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极了摇晃过的碳酸饮料,噼里啪啦的,而她的心也是如此,被填得发胀,在沸腾,在狂欢,在怒放。在无尽的心动。
彼此的呼吸都太过不稳,急促地喘着气,她的脸颊绯红一片,眼睛清澈见底,笑起来时,比月亮还纯粹。
她紧盯着他,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像做梦一样,她没想到会在西藏看见程宗遖。
四目相对,两人的目光都相同炽热。
渐渐地,她的眼里盈上水光。
下一秒,虞粒捧起程宗遖的脸,昂起头吻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