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是家里那个人拿出来的。”
“我这个身板儿,可是带不走的。”
“是是是,是要好好感谢他。”李登科将站在自己跟前的李长安拨弄开,“去看你赵阿爷去,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掺和。”
李长安转身嘀嘀咕咕:“明明你还说了叶哥哥也是小孩子的。”
叶白柚不多留,家中还有事情等着他。“既然暂时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长安也回去,我守着这儿就行。”
从并排的两座茅屋出来,隔壁茅屋已经升起了炊烟。
“那就是白关山阿爷家。”李长安对着隔壁指了指。
白关山,一个满脸胡子,长得很凶的老头儿。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猎户,后来有了儿孙之后从山上搬下来。即便是年纪大了,身体也还算硬朗。
叶白柚穿过来以后,不是在山上就是在上山的路上。这还是第一次到这边来。
“回家了,叶哥哥。”
茅屋外,叶白柚跟李长安一高一矮并排立在伞下。
他俩都瘦,头发枯黄,皮肤黑黝。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人。
“明天咱们得换一座山了。”叶白柚跟长安商量着明天的计划。
“那不如去我打水的那座山?”
李长安打水的山是夹在在两座大山间的小山包,就像大菌子边脚依傍而生的小菌子。
“那边也靠近山的外围,你以前去过那么多次了,应该也找不出什么。”
“那……叶哥哥,你想去深山里面吗?”
虎山绵延千里,最高的山峰直插云霄。
常年被浓雾水汽笼罩的地方,有大虫、有狼群还有黑熊。早年间还没有旱灾,李长安经常被山中的虎啸狼吟吓得睡不着。
大人最喜欢说的是,要是小孩不听话,山上的大虫就会下山来将小孩抓进山里。
但好在那些东西只在深山里活动。村脚除了会有野猪破坏农田,其余的时候都安静怡然的。
曾经不是没有去深山里的人,但是那些在当时来说还是青壮年的人,进去了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就比如说,白关山阿爷的大儿子——当时村里最厉害的猎户。
从那以后,再没人敢进深山里去。
“旱灾年,外面没有多少食物,它们会往山里面走。”
“原本我们是从北面上山的,这次我们换成西面。”
李长安握紧双拳,眸光坚定:“好,我知道了。”
回到家后,靠近堂屋的那一间卧房之中依旧没有动静。
叶白柚推门看了眼,也不知道人是睡了过去还是晕了。
条件不好,一天吃两顿。叶白柚也不像之前那么吝啬,还是给他煮了一点泥鳅粟米粥。他自己则吃三根儿蒸好的泥鳅加一点涮锅水就行了。
饭碗端进屋里,叶白柚坐在桌边,面前摆着自己那份儿。
巴掌大的粗瓷盘子里,三天泥鳅整齐横放在其中。上面的肉稀烂,中断还有细细的小骨头露出。
卖相不怎么好,但能吃就行。
旁边瓷碗中,涮了给沈无璟煮了粥的开水,带着朦胧的白。依稀可见碗底有着十几粒的粟米。
累了一天,再不好吃的东西放在嘴里,总添了那么一点独特的滋味。
叶白柚慢慢吃着,眸光又被床上的人给攫取住。
一个大男人长这么好看干嘛。
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天的苦日子,这人依旧是肤如温玉,人如松月。要对比一下自己,就是大白鹤跟小瘦猴。
上辈子,他好歹也是有腰细腿长,帅气俊逸的系草。
叶白柚思绪飘着飘着,又回到了现在的处境上。
“哎!”他重重一叹。自己都养不活了,还注意这些有个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