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蓝珠笑,露出一口小米牙,幼圆的眼睛里盈满了期待。
胤禛原还被她那成婚、开府之类的字眼羞得满脸通红,试图教她几句。可一看她那全然欢喜的大眼睛,就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伸手摸了摸她小脑袋瓜:“好,四叔等着咱们珠珠跟四叔做同窗。”
“嗯嗯。”
爱蓝珠猛点头,小鬏鬏上的绒花都跟着一颤一颤的:“我就说嘛,四叔最好了。玛嬷她们都说珠珠人小心不小,没等学会走了就想先学会跑,还惦记着一口吃成个胖子。”
“只有四叔相信珠珠,阿玛跟额娘愿意细细帮珠珠踅摸先生。”
可阿玛额娘是珠珠的亲阿玛额娘,爹娘疼女儿天经地义。四叔这样无条件相信侄女,变着法给侄女出气的,才是人间好叔叔。
胤禛笑:“叔叔疼侄女也是天经地义的,珠珠不必觉得有负担。”
“嗯嗯,才不跟叔叔客气呢。”
爱蓝珠又笑:“四叔你信不?珠珠不是说大话,是真的要好好学习。把直郡王的门口挺起来,让世人再不敢轻瞧阿玛额娘,笑他们后继无人。”
“四叔信。不过珠珠还小,不必把什么事儿都扛在自己的小肩膀上。要循序渐进,太急了,反而会欲速不达。天塌下来,四叔帮你顶着呢!”
爱蓝珠狂点头,又把好四叔赞美了一遍。
“可惜,珠珠有了先生后,肯定会把更多的时间用在学习上。就没有那么多空闲,能经常来找四叔了。还是希望早点到十月,四叔赶紧大婚啊~”
胤禛:……
伊凤打重生回来的那天起,就决心好好弥补孩子们。如今长女笃心向学,想要为他们两口子争气,甚至挺起直郡王府的门口来。
当额娘的,又怎么会给孩子拖后腿呢?
这先生不但要找,还要往好了找。
这标准一提高,问题也就随之而来。到底这是大清,讲究纲五常,男女大防,还有相当一部分人鼓吹女子无才便是德。
某些老牌满门贵族家的小格格甚至还以文盲为荣,歧视人家学习好的。
觉得那些个琴棋书画,都是狐媚取悦男人的玩意儿,上不了台面。
直让伊凤开了大眼。
而她辛辛苦苦摸排,弄得那个长长的名单都走了一半,也没有半个人如她计划中的欣然应之,以辅导她家小格格为幸事。
多数人虽不介意教个女学生,但介意这个女学生出身皇家。还是直郡王嫡长女,本身也颇受皇上宠爱。
这往往意味着事多,脾气大。
不好伺候啊!
当然,守着炙手可热的直郡王府,谁也不会憨到把原因说出来。只托病的托病,称老的称老。还有部分自思才学浅薄,无力辅导天家郡主的。
理由五花八门,要多丰富有多丰富。
可归根结底,都是拒绝。
开始还踌躇满志,一心盼着老师来好开蒙读书早日往无逸斋的爱蓝珠越来越落寞。
可把伊凤给心疼的,抱着小家伙安慰:“乖,不气啊!不是咱们珠珠不够优秀,是那些人因循守旧,注定与咱们珠珠这么优秀的学生无缘。额娘再想想,再想想,必定给你踅摸个让那些人惊掉下巴的好老师来!”
珠珠摇头:“额娘不必勉强,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好师傅重要,自己勤学好问更重要。实在不行,就让阿玛给珠珠启蒙好啦”
“阿玛虽然文课平平,但若教出个聪明灵慧的女学生来,不也说明他其实文物全才,只是未深钻研而已?”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胤禔:……
爷谢谢你的信重啊!
但给你启蒙……
还是算了算了,爷这就入宫,求也给你求个好老师来。你啊,快给爷打消这个可怕的想法。
于是乎,刚从宫中回来的直郡王连正院门都没进,又匆匆往宫中。
终于安抚好了爱女的伊凤也进了自己日常做研究的小院,把新鼓捣出来的大宝贝抱了出来。换了郡王妃的朝袍,就一路往宫中而去。
“保清?”康熙愣,放下手中朱笔:“他不是才回郡王府么,怎又回来了?”
算算这时间,小子连府门都未必进吧!
太子也赶紧放下奏折:“许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吧?皇阿玛快让大哥进来说。”
咳咳,自打那日延禧宫,他尝试给胤祉说情未果后。本来就不大能瞧得上他的老大可越发变本加厉了,啧,恨不能把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但凡抓着丝毫错处,就立即狠狠弹劾。
比左都御史都尽职尽责。
高高举起了正曲为直的大旗,真当自己奉旨抬杠啊!
已经被骂了n多次的胤礽最近小心又谨慎,唯恐哪里行差踏错再被好大哥抓到小辫子。
倒让皇阿玛欣喜欣慰,为此颇夸奖了大哥一番。
胤礽:……
吃多了类似的苦,胤礽决定学乖。这几天都在积极对胤禔释放友好信号,尝试化干戈为玉帛。
康熙也不戳破他这小心思,只对梁九功吩咐:“没听你太子爷说?快让直郡王进来。”
“嗻。”
“儿子胤禔给皇阿玛请安,给太子请安。”
康熙轻呷了口茶:“你不是才走么,怎又回来了?”
胤禔长长打了个唉声:“还能为啥?天下父母心呗!以往儿子年少不知事,总不懂父母恩重。如今当了阿玛方知晓这恨不得把色色样样都备齐,唯恐孩子有丝毫缺漏的心情。”
说着,他还郑重地行了个大礼:“儿子谢过皇阿玛这么多年辛苦与包容。摊上儿子这么顽劣的也没说扔了,还锦衣玉食好生养大。”
又来了,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