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满屋子的宫女太监都迅速撤下去,连她最倚重的老嬷嬷也不见了影儿。偌大新房内,就剩下她跟四阿哥。
乌拉那拉氏小心肝怦怦跳,结结巴巴,额头都有点见汗了。
除了珠珠,胤禛不擅长安抚任何人。
自己也有点小紧张。
于是端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时候不早了,明天还有不少事呢,不如安置吧。”
嗯嗯,好。
乌拉那拉氏忙不迭点头,意识到安置两字背后代表的意义后,忙又受惊兔子般瞪大了眼:“爷,你,我,我我我,妾身……”
到底是明媒正娶的福晋,再怎么,胤禛也还是要耐着性子交代几句。
“妻者,齐也。福晋是胤禛八抬大轿迎回来的妻,是此生唯一能与爷并肩携手之人。所以,在爷面前,你无需过于拘谨。”
乌拉那拉氏:!!!
陡然想起之前珠珠的交代:‘四叔虽面冷,但心最热,最会护着自家人。婶婶只要认真坦诚,他就会善待你的。’
现在看,还真是这样,爷还真是个好性儿的。
认定了这一点之后,乌拉那拉氏担心尽去,连连点头:“好,爷的话,妾身记下了。不敢说,马上就能改过来,但妾身会努力的。”
胤禛无可无不可的唔了声,又问她刚刚想说什么。
乌拉那拉氏脸色又红,低着头不敢看胤禛的脸:“妾,妾身年纪小,至今天癸未至。还,还不能与爷安置。爷若……”
“听说,听说德妃娘娘赐下了两位宫女。等回门后,爷可以……”
这话说来窘迫,但为了自己的身体,又非说不可。到了最后,乌拉那拉氏都带了点哭腔。
胤禛生怕她小雨转大雨,噼里啪啦下不停。
赶紧轻咳一声:“福晋只知道有宋、李一人,不知道爷至今也未见她们么?”
吔?
乌拉那拉氏一脸迷茫地看过去:“可,可她们……不就是……”
“她们就是德额娘赐下的人事宫女,但爷没受用过。因为啊……”胤禛勾唇,找出那本书册来指给她看:“哥特意给爷送来的,千叮咛万嘱咐,爷岂敢不遵?”
“所以,至少四年内,爷不会受用任何女子。至于能不能再破例多等一年,就看福晋表现如何了。”
这,这是给了她整整四年缓冲时间的意思么?
乌拉那拉氏惊,只觉得峰回路转也不过如此。原本她都已经做好被冷落几年的准备了,结果……
不管书上内容真假,却实打实帮了她。
感谢珠珠,感谢直郡王。
大喜过望中,乌兰那拉氏笑弯了一双杏子眼。无限真诚地问:“家中原为珠珠跟敏敏准备了见面礼,可妾身一见到两个小侄女之后就倍加亲切。”
“总觉得那点金银首饰太轻,不足以表达妾身心意,爷能不能给点建议啊?”
“能啊!”
咳咳,意识到自己可能接话太快,胤禛脸上还微红了下:“爷与大哥手足情深,大嫂对爷素来照顾有加。珠珠与爷,那是从京城到蒙古诸部都耳熟能详的好。”
“如今爷与福晋结为连理,自然希望你也与爷一致,跟大哥一家相处良好。”
乌拉那拉氏虽有些娇憨,但毕竟也是突击补习过的。
闻言忙道:“爷放心,妾身再小,也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既当了这四福晋,自然日后生死荣辱都与爷绑在一道。”
“只是妾身人小,见识也少。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爷多多见谅。”
“这是自然的。”
小夫妻俩相视一笑,终是各自洗漱休息。
入寝前,乌拉那拉氏还像只防备饿狼扑食的小白兔,战战兢兢,恨不得耳朵都竖起来。
迷迷糊糊睡着后,又整个人都扑过来,把自己深深埋在胤禛怀里。
挣都挣不开。
胤禛无奈,只能就这么拥着她,不知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入了梦乡。
窗外北风呼啸,哈气成霜。
新房内,温暖如春,龙凤喜烛毕剥有声。□□凤呈祥喜被里,一对小儿女如交颈鸳鸯般,相偎相依着。
酣睡到天明。
延禧宫内,珠珠早早就起了床。还把她玛嬷、额娘跟妹妹挨个闹了起来。生怕耽搁了一时半会儿,就赶不上新人请安了。
被扰了好梦的惠妃无奈:“乖孙女啊,玛嬷知你跟你四叔好。这几天你四叔大婚,倒把你个小家伙忙够呛。现在你四婶都顺顺利利进门了,你这小管家婆是不是也该退位让贤了?”
请安啥的,人家去宁寿宫、乾清宫、永和宫甚至太子的毓庆宫。
不来咱们延禧宫啊,孩子!
“嗯嗯,珠珠知道哒~”爱蓝珠认真点头:“我啊,打算去宁寿宫给乌库妈妈请安。然后跟四婶一见投缘,难舍难分。一路从宁寿宫跟到乾清宫,再到永和宫。”
好歹当了几年祖孙,惠妃对小家伙的心思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一听她说永和宫,就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德妃。
“嘿嘿。”爱蓝珠搓手:“玛嬷不愧是能生下阿玛那么厉害巴图鲁的娘娘,就是厉害,窥一斑而知全豹。”
“看到珠珠,就知道珠珠心里的小想法了嘿嘿……”
惠妃到底道行浅,扛不住乖孙女的糖衣炮弹。
久经阵仗的伊凤就厉害多了,抬手刮了下她的小鼻子:“你都知道你四叔大婚,日后是个得养一府妻妾奴才的大阿哥了。还不知道往后稍稍,给他点发挥空间?”
“他的婚礼,他的额娘跟福晋,你个小屁孩儿巴巴往前凑什么热闹?!”
“我,我……”意识到在额娘面前无从搪塞,也搪塞不了,珠珠选择坦白从宽:“我去看着德妃,不让她磋磨四叔四婶。嗯,珠珠人小,辈分也轻,但珠珠靠山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