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容易,可难才有挑战性不是?
法海一愣,继而微笑拱手:“好,在下知了。张公且看日后,必不负汝之所望。”
张英欣慰而笑:“好说好说。”
法海这伤都好了,徒弟也收了。佟佳府那边再慢,也该有个表态了。
那日由直郡王府宣太医的乌龙事件后,康熙随即传召了自家大舅舅。说起了鄂伦岱无端迁怒,寻衅鞭打法海事。希望他这个当阿玛的,不说一碗水端平吧,好歹也护着点次子。
起初,佟国纲还不以为然。
直到康熙有些落寞的提起胤禔那句庶子又不是自己愿意成为庶子的,他噗通一声跪下。
后知后觉想起来,他这个天子外甥也不是嫡出。
“说来都是奴才教子无方,可……可恨那逆子滚刀肉,竟屡教不改。要不奴才打他一顿,赶紧再让他外放,日后都别再回来了?”
佟国纲如是说道,小心翼翼觑着康熙的神色。
“罢了吧。”康熙冷笑:“既然他这么瞧不上朕这正二品大员的安排,一门心思地留在京中。事有不谐,还肆意鞭挞手足弟兄。这副都统朕看不做也罢,罚三十个板子。伤好后,往通州大营当个普通兵丁吧。若还不知道悔改,日后这一等公的爵位他也别袭了。”
再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佟国纲:!!!
顶着皇帝外甥那山雨欲来的脸,他多一个字儿都不敢说。只能再度跪下,谢皇上手下留情。
这次,康熙都没亲自扶起。
只道不管嫡庶,都是自家儿子。大舅好歹顾惜着些,万一精心教养的不成才,被忽略的那个却卓有才干偏能撑起佟佳氏的门楣呢?
佟国纲颤声回了句谨遵皇上口谕。
回家就宣布了皇上对鄂伦岱的处罚,接着就是一场家庭大战。
通过刚那老妻甚至把他老脸挠开了花,说都是他管不住自己那二两肉,生出法海那个孽障来。不孝不悌,反连累她儿子受这么大委屈。
佟国纲福晋是觉罗氏,远支皇亲。
娘家得力,嫁妆丰厚。自从嫁进门就在府中一手遮天,便佟国纲也奈何她不得,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由着她溺爱亲生的两子一女,把法海磋磨成小奴才似的。
但如今眼瞅着长子要废,法海又要入皇上法眼。
他哪儿还能由着福晋再胡闹下去?
当即狠狠一巴掌甩回去:“毒妇,都是你惯坏我儿!今儿还敢这般倒反天罡,在爷们儿脸上撒野。信不信老子一纸休书,把你撵回娘家去?有皇上口谕,别说你那俩不成器的侄子。就是我那老泰山、大舅哥们死而复生,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佟佳福晋吓得,连哭都不敢大声了。
只能眼看着长子被按在长凳上,结结实实打了三十个板子。伤还没等好全,就被撵去了通州大营。
而她这个额娘却连送都不能多送,反而要低三下四,求着那罪魁祸首回府。
想想这些日子丢过的脸,觉罗氏瞧着法海的眼神都淬着毒。
爱蓝珠皱眉,生怕新夫子跟回去后凶多吉少。
赶紧脆生生答话:“那可不成!先生已经答应留在直郡王府上,当本格格的夫子了。除了每旬两日,哦不,一日假期外,其余时间不能擅离直郡王府。”
“太子二叔与四叔为证,你们别想耍赖。否则,本格格就直接哭到宁寿宫、哭到乾清宫,要你们好看”
告御状警告就问你们怕不怕?
自家长子就因这仨字儿从堂堂正二品大员被降级成了个普通小兵,觉罗氏哪能不怕?但……不把仇人带回去,折了他崛起的翅膀,她也不能甘心啊。
看出他这危险想法的佟国纲心头狂跳,赶紧摆手:“别别别,格格别。老夫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赖您的账啊!”
“误会,都是误会。”
“既然法海已经有了这么个好前程,老夫这当阿玛的也不好反对。只把他惯用的下人跟衣物、月例银子等都送来?法海啊,你好好教导格格。有什么需要的使人往府中捎信儿,不管你在哪儿,都是咱们佟佳氏的好儿孙。”
啧,这满眼期许,老怀大慰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慈父呢。实际上……
那名为安抚实则暗含威胁的话,珠珠都当自己没听懂。
免得让新夫子难堪。
次日往乾清宫找康熙的时候,她还绷小脸儿嘲讽呢:“咦,那一等公还说自己忙于公事,无暇他顾。怪只怪他福晋跋扈、怪新夫子实诚呢。实际上,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丢脸的,那种人居然是皇玛法的亲娘舅啊。”
康熙:……
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痛的眉心,想说她两句吧,瞧着那天真纯澈的小眼神儿,偏还又说不出口。
甚至对小家伙的话有些赞同:朕屡屡重用,半点不疑。你们怎么就一个个的,半点儿不知道给朕长脸呢?连点子人伦都没有,谁还敢寄望点别的啊?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大舅舅以旧伤复发,力不从心为由上折子试探,他直接准了。
二舅舅上次征伐噶尔丹时因追敌不力跟索额图一样,被连降了四级。康熙原还想着这阵子找由头给官复原职了,现在也改了,还是再观望观望。
佟佳氏这些年蹿升太快,实在有点飘了。
该醒醒神。
佟半朝的领军大旗轰然倒塌,阖族人心惶惶。生怕主□□俩卧龙凤雏让皇上震怒,对整个佟佳氏的印象都急转直下。像当初破格提拔一样,再一个个把他们这些出头的椽子给摁下去。
所有人谨言慎行,比当初佟国纲风风火火狠抓有用太多。
嫡弟不废而废,堂哥又被撸成白板。紧接着,家中大伯都告老成功了?
短短时间内发生的大大变故,让承乾宫的佟佳庶妃整个人天旋地转。虽也是表妹,也入宫数年,但她却一直没什么宠。能以庶妃身份享受妃位待遇,让其余宫妃不敢小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