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主尽欢之后含笑告别,又过了两日,就到了圣驾正式开拔往木兰围场的时候。没有了好九叔相伴,瑚图里宜敏比整个旅程都寂寞了好多。
偏生她家亲姐还一如既往地沉迷学习,身边不是跟着张英、王掞就是法海。或者三个夫子一道,联合教学。
真·绝不轻易浪费一息。
带得瑚图里宜敏比都放弃玩耍,跟乌日娜继续学心算,让人给她读商家经典,并讲解原文了。
以往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都是胤禟来的。
可这一次,胤禟因为有心从事商贾而惹恼了他皇阿玛,已经基本到手的随扈名额被取消。如今还苦哈哈地留在京城,被他太子二哥监督着学文习武呢。
翻译人才出缺,正好八阿哥胤禩恰逢其会,毫不意外地被抓了壮丁。
每日里给小侄女读些对他来说虽谈不上晦涩难懂,却怎么也不能解释得尽善尽美,让好侄女满意经商方面的书籍。
只能听着小家伙长吁短叹:“唉,要是九叔也来了就好了。只有他能把这种枯燥的书籍,讲得生动有趣。让敏敏不但听了还想听,更想亲自尝试一下。”
看看先贤们说的法子,在如今的商场上还能不能行得通。
胤禩满脸通红,要多局促有多局促。
看得胤禔都心生不忍了,抬手轻弹了敏敏的小脑袋瓜一下:“小人儿不大,挑拣的不少。你八叔辛辛苦苦为你念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偏你还嫌!再挑剔,就换阿玛来。”
瑚图里宜敏比乖巧认错,积极征求八叔原谅。
并表示就算不原谅的话也不打紧,只别让她阿玛那个将军来阅读并讲解陶朱公生意经。
求求了~
胤禩还没等说话,胤禔先不干了:“好你个坏丫头,还嫌阿玛讲的不够好吗?”
瑚图里宜敏比艮着小脖子,勇敢反问:“那,那阿玛讲得本来就不够好,还不让人说吗?”
老父亲面皮被揭,脸上很有点挂不住。
立即使出了挠痒痒,把小格格追得满地逃窜,银铃般的笑声传了好远好远。
正跟惠妃、荣妃与四福晋乌拉那拉氏打叶子牌消遣的伊凤扶额:“人家都是越大越成熟,连四弟大婚后都稳重了不少。唯独我们爷越活越年轻,瞧瞧,这都能跟孩子打闹到一处了。”
惠妃瞥她:“哪有你这样给人当福晋的?竟还呼朋引伴,看自家爷的笑话。哪儿呢?快让本宫瞅瞅……”
刚为妯娌捏了把冷汗,已经默默准备劝解词的乌拉那拉氏:……
说真的,她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婆媳。
就算她在娘家的时候,跟自家额娘也没这么亲密到没有许多规矩顾忌的地步。
能跟婆婆相处至此,大嫂可真厉害。
乌拉那拉氏眉眼含笑,满脸她自己都未曾注意过的羡慕与失落。
夜里跟胤禛提起的时候,就被好生安抚了一番:“福晋温婉良善,宫中上下交口称赞。连皇阿玛都说你年纪虽小,行事之间门却颇有大家之风。至于永和宫那边……”
“爷都已经看开了,也看淡了。人与人之间门,确实是讲究个缘分的。便母与子,也概莫能外。福晋就当爷跟德额娘间门少了几分缘分,她厌屋及乌,牵连到了福晋。”
“皇阿玛以孝治天下,咱们做子女的也不好多非议长辈什么。只恪尽职守,尽到应尽的礼数吧。”
这话在孝道扛旗,天下无不是父母的主旋律下,无疑是有几分大不敬的。
甚至连枕边之人,都可能非议甚至鄙视他。
偏乌拉那拉氏好像没听出其中不妥似的,只一脸心疼地抱了抱自家丈夫:“好,妾身听爷的。爷怎么说,妾身就怎么办。”
“爷,爷也不必妄自菲薄。您这么好,德妃娘娘不喜欢,是,是她的损失。”
胤禛笑:“珠珠也这么说。”
“所以大侄女是个好的,是个有慧眼的。妾身,妾身日后要对她更好些。”
“当初大哥新伤,朝野间门沸沸扬扬,都说大哥……爷担忧焦虑之余,曾往乾清宫的必经之路上堵过他们夫妻。告诉他们,没有嫡子也不怕的。日后爷把嫡长子过继给他们,保证让他们晚年有靠,珠珠姐妹俩有人撑腰。”
乌拉那拉氏:!!!
虽然心里跟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盈满不舍。但想想大哥大嫂对他们夫妻的种种照顾,却也说不出反对之语。
只小心翼翼试探:“一,一定要过继么?或者兼祧呢?妾身不是……好吧,妾身是有些舍不得孩子。也怕他误会咱们不要他,心中烦闷憋屈。”
“不过大哥大嫂都是非常之人,应,应该不会阻止妾身瞧孩子。妾身也不会像……咱们两家毗邻,孩子就算……也日日得见,倒也没差的。”
但说着没差,她的眼泪却已经滴滴答答了。
胤禛愕然,抬手与她拭泪:“爷只说自己打算,又没说大哥大嫂同意,福晋哭的是什么?再说,咱们……咳咳,都还没圆房呢,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有长子。你现在就开始难过,也太早了吧?”
乌拉那拉氏脸上爆红:“爷,爷您……竟然故意逗妾身,可真是……不过,大哥大嫂真的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