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东西?”胤禔看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何玉柱:“你家主子急蒙圈了,不知道个体统规矩,你当奴才的也不在身边提醒着点?”
“太子妃生孩子要见我们小格格,怎么着?她是太医还是医女,或者什么灵丹妙药。有她,你们家太子妃就能不疼了?”
连着几问,把何玉柱逼得连连后退,一个跟头直接坐地上了。
他也知道这要求有些……
可太子爷有命,他也不敢不来呀。
吱嘎一声门响,伊凤领着两个孩子进来。结果才一探头,就遭到了某人申饬:“大冷天的,你把孩子们都领出来作甚?赶紧回去,仔细风寒了!”
已经知悉前因后果的伊凤笑:“都穿了棉袄,戴了围脖、手套,捂得严实着呢。爷放心,保管不带有任何闪失的。”
说完,她又对何玉柱颔首:“我们爷脾气急,有什么不当之处,公公多担待些。”
连太子爷都说怼就怼的主儿,何玉柱又敢说什么呢?
只能躬身行礼:“福晋客气了,此事,确实……只是太子爷也没办法。太子妃头胎又是双胎,骤然临产不免心慌,只想见见咱们小格格……”
“想都别……”
“咳咳!”伊凤眼看着胤禔要急,赶紧轻咳打断:“按说太子妃生产乃整个皇室,甚至全大清的大事儿。她有所命,咱们就该全力配合。”
“但敏敏还小,便去了也只有添乱的份儿。不若让她们姐妹俩往宁寿宫太后那小佛堂帮着祈福吧,本福晋随公公走一遭。宽慰太子妃一一,与她鼓劲儿。”
眼看着直郡王都在狂怒边缘了,何玉柱哪里还敢强梁?
忙恭敬行礼:“如此,就有劳福晋了。”
“应该的。”
一家四口急急入宫,毓庆宫内,太子妃已经满头是汗。正在嬷嬷服侍下,艰难地在屋里地上来回走着。
太子已经被请了出去,这会子像热锅上蚂蚁似的,急得在产房外一打转转。
边转还边跟屋里喊话:“太子妃莫急,孤已经着何玉柱去大哥府上接敏敏了。到时候我们爷俩往门外一站,保准你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正把这句听在耳朵里的胤禔轻嗤:“你自己乐意当门神,可别拽着爷家爱女!”
“大哥来了啊,敏敏呢……”
“当……”
伊凤赶紧拦住自家这鲁直不会转弯的傻男人,微笑给出解释:“当然是往宁寿宫小佛堂那边,帮她太子妃一婶跟弟弟妹妹祈福去了。”
“这紧关节要的时候,她一个小孩子在这儿也帮不上忙,反而裹乱。倒不如诚心祈福,由妾身去看看太子妃。”
胤礽拱手:“如此,就有劳动大嫂了。”
“分内之事,太子爷不必客气。”
说完,伊凤就信步上前,示意通禀。少顷,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胤礽急忙往里瞧,却什么也没瞧见,只听得太子妃长一声短一声的呼痛。
大嫂冷静的叮嘱:“这时候可不敢浪费体力去喊疼,不然等会子生产时候该乏力了。”
这么一句,就让太子妃嘴变成蚌壳。
好么,胤礽在外头连个声音都听不着了。越发焦躁,更勤快地在外头转圈了。
那慌乱无主的样儿,很轻易让胤禔想起福晋生瑚图里宜敏比的时候。惶恐,无助,像被困在笼子待宰的兽。
拼死拼活,也挣不开那命运的牢笼,只能卑微祈祷,盼着上苍饶自己妻儿一遭。
别让他大喜变大悲……
因为理解,所以包容。习惯性对太子正曲为直的直郡王难得拍了拍他肩膀:“行了,你可别再画圈了。吩咐下去,把一应供应准备上。”
“啊?”太子一愣,继而答道:“准,准备好了。太子妃满了七个月,毓庆宫上下就一直严阵以待。太医、医女、产婆、奶嬷嬷,提前许久就住进来了。”
“小厨房热水未停过,宁可浪费,也绝不能用的时候没有。产房、孩子用品、一应药品等,悉数准备齐备……”
横竖能想到的,能准备的都早早准备了。
毓庆宫上下更不知道被他们夫妻俩彻查了多少遍,皇上也派人盯着,保证没有任何安全上的隐患。
做无可做之后,胤礽可不就只能守在产房外面转圈圈了么。
“名字呢?小阿哥的名字得由皇阿玛来,小格格的呢?或者,你可以给小格格琢磨琢磨名字。”好歹分散一下注意力,停止画圈儿。
“名字也想好了,嘿嘿,女孩儿就叫瑚图灵阿,一听就跟小侄女是姐妹。”
胤禔:……
产房内,伊凤拿帕子给瓜尔佳氏擦了擦汗,劝她阵痛稍减,赶紧吃些饭食。等会子到真章的时候,也好有力气。
同样的话,产婆都不知道提醒多少遍了。
可太子妃只摇头,言说没有胃口,根本吃不下。当奴才的就算心里再如何急切,也不敢与主子强梁。只好耐着性子,一遍遍劝说。
可越劝,越适得其反。
如今大福晋一来,无谓的喊叫停了,没有胃口也能吃两个荷包蛋,一大碗鸡汤面了。整个状态都跟之前大不一样,喜得满屋子都恨不得跪下喊伊凤一声恩人。
自古妇人生育,都是一脚踩在鬼门关上。
而身在皇家,伺候主子生产的奴才们更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主子顺利,大小平安,那自然各种赏赐纷至沓来。
若主子没闯过这个鬼门关,左近伺候的奴才们弄不好吃饭的家伙事就得没。
双胎更是险之又险。
产妇配不配合,就成重中之重。前头……
好在直郡王福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