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大婚至今,太子都太温柔太尊重她这个嫡妻了吧。让她竟有种微妙的独占欲,甚至有意效仿大嫂与四弟妹。她额娘这句感叹,算是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她不是大嫂,太子爷也不是大哥。
她们的追求不一样,要走的路也终究不同。能有儿女傍身,有嫡妻该有的体面与尊重,就已经超出预期了。其余的,太子给不了,她也要不起。
约略伤感了那么一瞬后,瓜尔佳氏便轻笑。
忍着下·身撕裂般的痛楚,在嬷嬷的帮助下坐起来,一口一口将额娘亲手擀的面条吃了个干干净净,连汤都没剩下。
而后才满足喟叹:“果然,不管什么山珍海味,都不如额娘的手艺。要是额娘能长住宫中,一直陪着女儿就好了。”
瓜尔佳福晋笑:“长住定然不行,哪有外命妇长住宫中的道理?不过太子怜你生产艰难,特意跟皇上求了情。在你出月子之前,额娘都会留在毓庆宫,陪伴我儿。”
“真的么?”
“额娘何曾骗过你?我儿有福,得太子万般敬爱看重。连将你挪回正院卧房,都是他亲自下令,亲手将你抱回来的。”
也正是太子自大婚以来,表现得都尤为温柔体贴,瓜尔佳福晋才尤其不放心。
唯恐爱女年少初识情滋味,一个猛子扎进去。
到头来因爱生妒,乱了初心、没了分寸。甚至为情所累,做出点儿什么不可挽回的蠢事,白白浪费了上天赋予的这份福运。
若胤礽知道老岳母存着的是这么份心思,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她来伺候太子妃月子。
可人生啊,最难就是早知道。
就像伊凤迷迷糊糊随胤禔回了府,体验了郡王帮搓柚子叶水去晦气的尊贵待遇。
又有郡王侍膳、郡王陪床等限制级待遇。
待二更更鼓响,外头又扑簌簌下起了雪。她这慈母心才终于发作,指派餍足的某人去看看两个孩子。仔细她们夜里蹬被子,再受了风寒。
“哦对,孩子,不对,孩子?”
胤禔惊恐,他们好像、大概、八成把孩子拉在宁寿宫了!!!
而入宫前,他曾反复保证。
太子妃这边一完事,就去接她们,一家四口把家还。结果……
他只顾着回忆福晋当初生产时的艰难,庆幸自己的当机立断了。然后细心照顾福晋,照顾照顾的,就照顾到色心大起。如今已经二更天,外头风雪漫天,宫门早就下钥了啊!
完了俩字儿陡然浮现在脑海。
胤禔甚至能想到,明儿一早,小家伙们能发动多少人口诛笔伐他们夫妻俩。
然而事实上,场面,比他们想象得更加宏大些。
皇家喜得龙凤胎,康熙龙颜大悦。若不是这几日大雪,路滑难行。他甚至都想往巩华城,跟元后赫舍里氏告诉告诉呢。他不但把保成养大成人了,还给他挑了个好福晋。
大婚当月有喜,同年冬都添了一对儿龙凤胎。
大清立国至今,皇家头一份的祥瑞啊,康熙现在都开始琢磨着明儿上朝穿哪套吉服听百官花样吹捧了。
喜不自胜之下,他可不就一路往宁寿宫而去了么?
结果……
就看着两个乖孙女变成了蔫秧儿小白菜,委屈哒哒的没有丁点精神。只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门外,见到他进来眼光骤亮,然后又迅速失望。
特别,特别失落的样子。
太后跟惠妃一左一右,各种仔细劝说。
康熙好奇:“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珠珠跟敏敏因何不快啊?”
“还不是您那好大儿?”
姐妹俩异口同声,都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了。然后也不等康熙问,自己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太子妃发动,何玉柱上门求援。阿玛生气,额娘做出安排。一家四口分工合作,约好了等事情结束就一道回府的事儿给说了。
“敏敏跟姐姐可乖,跟乌库妈妈一起念地藏王菩萨本愿经。专心给太子妃二婶婶跟弟弟妹妹们祈福,嗓子都有些沙哑了。特别认真,高标准地完成了任务。可,可……”
“可阿玛没有遵守约定,带着额娘就先回府了,到现在还没想起自己还有两个女儿呢!”
敏敏抽了抽鼻子,豆大的眼泪吧嗒掉下来。
可把康熙给心疼的哟,赶紧掏帕子给她拭泪:“不像话,竟把咱们珠珠跟敏敏都给落下了啊?梁九功,赶紧派个人把你直郡王喊来,朕倒要问问。一天天的想什么呢?”
“当差不积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冷点不舒服、热点不顺意的。当阿玛也这么不上心,一共两个孩子,他都给拉下了!”
“今儿非得让他说出子午卯酉来,否则……否则咱们就长留宫中,不回他那破直郡王府了。”
对对对。
顶好直接住在延禧宫,免得这天寒地冻的还得来回折腾。
惠妃赞同脸点头,看着两个乖孙女的眼神都充满了期待。什么龙凤胎不龙凤胎的,她不感兴趣,就喜欢自家这俩。恨不得日日与她们一处,尤其举一反三、一点就透的宫斗小徒弟珠珠。
可是……
敏敏哭得更大声:“不,不回去?哇哇哇,皇玛法这是罚阿玛还是罚我们啊?果然隔辈亲都是骗人的,到了真章上,只有儿子才是亲生的……”
小家伙不说,但明晃晃把‘你偏心,你偏心,你偏心你儿子’几个字写在脑门上。
看得康熙大乐,问了句那依你说,该怎么办?
然后,胤禔跟伊凤就倒霉了。
因为小家伙表示,像这种不守约定,忘记女儿的行为特别恶劣,必须受到严厉谴责。好让阿玛额娘认真反思,杜绝类似情况。
第二天一早,等胤禔照常告假。
约莫着差不多皇上下朝,太后跟惠妃都起了的时候才慢悠悠地带着福晋进了宫,直奔延禧宫惠妃处。结果竟还扑了个空:“禀郡王,福珠格格跟福敏格格昨日并未来咱们延禧宫。一直在太后宫中来着,倒是娘娘不放心,昨儿也歇在了宁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