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皱眉,死死盯着胤禔,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丝丝的表情变化:“还请大哥如实告知,大嫂所言可是真的?”
眼见着她脸色都变了,胤禔哪儿敢耽搁啊!
赶紧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千真万确。新疆诸地百废待兴,急需要身份、忠心与能力都够之人坐镇主持。皇阿玛亲点了裕亲王伯与四弟,所以这一时半会的,四弟无法回京。”
“不过弟妹放心,皇阿玛跟他承诺过,会亲自安排你生产事宜,确保你们母子无恙。为兄跟你大嫂也会随时随地看顾着……”
胤禔连连解释,并喊安顺儿赶紧去外头马车上,把四阿哥写给福晋的信都搬回来。
搬?
伊凤被这个字眼给镇住了,俄尔,还真看着安顺儿踉踉跄跄地拎着好大一个包袱进来:“四福晋,信来了!这些,这些都是四爷亲笔所写。”
乌拉那拉氏狠狠揉了揉眼睛:“这,这些都是?”
胤禔极力忍笑:“的确。四弟言说女子多艰,等闲很难出去看看外头的名山大川。索性他就把自己一路上的见闻都整理了出来,与弟妹分享。”
这话,不但乌拉那拉氏惊喜,连伊凤都羡慕不已:“四弟可真太有心了。这么多封,说他不是天天写,日日写,时时处处念着弟妹我都不带信的。”
比某人用心八里多。
乌拉那拉氏脸色微酡:“我们爷一直细致。难为他人在军中,还为妾身想了这么多。只不知道新疆清苦,气候也与京城迥异,爷还适应吗?朝廷与准噶尔几度交火,他可有受伤?”
胤禔一一回答,极力让她安心。
然后还认真地替弟弟道了歉,因为差事在身,分~身乏术,不得不让福晋自己面对孕育生产之苦。
乌拉那拉氏连连摆手:“大哥别这么说,我们爷能被皇阿玛信任,托以重任。是我们爷的荣幸,也是妾身的荣幸。妾身只以夫为荣,岂敢心生怨怪?”
“而且,我们爷还妥帖安排,尽全力为妾身谋划了。有夫如此,妾身只有万分感动的。”
伊凤一看,好么。
那些信的最上头,就是封尤其不同的致歉信。
里面深刻表达了胤禛因为差事故,得延迟回京。无法陪在爱妻身边,照顾她生产的歉疚。然后就是他精心做的诸多安排。
包括但不限于皇上亲自安排产婆与奶嬷嬷,钦点太医院里头最擅长产科的国手进驻四阿哥府,直到福晋顺利生产。
请大哥大嫂、二哥二嫂等帮忙。
还亲自写信拜托岳母往四阿哥府上小住三两个月,陪福晋渡过产前忐忑与产后恢复。
信的最后,胤禛还交代,说他日夜期盼,求遍满天神佛愿福晋顺利生产。但人生诸事,难免有不尽人意处。若事有不谐,万事以福晋安危为重。让她只放宽心情,安心待产。
待此间事了,他就会尽快回京云云。
乌拉那拉氏被感动得眼泪汪汪,哪儿还有丝毫怨怪?
伊凤笑,赶紧把人家的宝贝信还回去:“如此,四弟妹该安心了吧?”
“本,本也没什么不安心的。只见大哥凯旋而回,我们爷却迟迟未至。我便胡思乱想了起来,以为……哪曾想着,我们爷小小年纪,竟能得皇阿玛如此重用?”
乌拉那拉氏笑,一脸的与有荣焉。
等爱新觉罗氏日常来看爱女得知消息时,立即欢喜到念佛:“再没想到,阿哥爷年纪轻轻,竟能被皇上托付如此大事。”
“郡王爷跟福晋放心,四福晋这有妾身在。保证照顾得妥妥当当,再不让四阿哥远在千里之外,还惦记府中。”
胤禔跟伊凤道谢,略寒暄几句就回了直郡王府。
表面上,是不耽搁人家母女叙话。实际上啊,某王爷已经思念欲燃,早就想跟福晋深入交流一二了。
结果才一回到日思夜想的正院,就被好福晋揪住了耳朵:“瞧瞧人家四弟,那千般不舍万般惦念的。再瞧瞧你……唔……”
胤禔直接把人亲到气喘吁吁:“福晋还好意思说爷?安顺儿回营,几个弟妹都给自家爷捎了信儿。独福晋只言片语都无,那么一方素帕还藏在了皮袍子里。”
“也不怕爷粗心大意,给忽略了去啊!好在爷不死心,多翻了几遍,才没错过福晋刻骨相思……”
伊凤脸上通红通红的:“不,不要脸,谁对你刻骨相思来着?”
“爷对福晋。”
胤禔笑,满眼深情缱绻地看着她:“爷想煞了福晋。夜里梦的都是与福晋耳鬓厮磨,翻云覆雨。”
伊凤:???
就很无语地瞧着出征一趟变黑了,也变痞了的某糙汉。极力把人推开,问他军中种种,可受了伤。
可某人巍然不动,只说小别胜新婚。他现在箭在弦上,无心与福晋说任何别的。
伊凤:……
四阿哥府,送走了胤禔夫妇后,乌拉那拉氏的小脸儿就皱了起来。
是。
她确实感动于自家爷的用心,也欢喜皇阿玛对他的重用。可……到底在十几岁的小姑娘,才刚刚与夫君一双两好,转眼就天各一方。
自己怀着身孕,忍着各种艰难殷殷期盼。
简直望眼欲穿。
可算等到圣驾回銮,以为夫妻就此团聚,共同迎接小生命的到来。结果盼望成空,还不知道再见是何时。
怎不让她悲从中来,泪湿眼眶?
倒是她额娘爱新觉罗氏眉眼含笑,拉着她的手安慰:“傻丫头,快收收眼泪。这么大的喜事儿,你哭个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