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澈以为这个不同指的安州与京中的不同。
李成绮拽了拽谢澈的袖子,打断了他的思绪,“小侯爷,我想要那个。”
谢澈看过去,是一卖松子糖的小摊。
“外面的东西,小公子不能多吃。”谢澈劝道。
李成绮本来就病刚刚好,不管他在外面吃了什么,不管对他好与不好,但凡他有一点不适,责任都要被推到吃了外面的东西上。
李成绮伸出手指晃了晃,“我就要一小把,就一小把。”他贵女打扮,容貌冷艳,做出的动作却与样貌截然相反。
谢澈按下了自己罪恶的爪子。
这是大不敬,这是大不敬。他对自己说。
谢澈只得领着李成绮过去买糖,在李成绮眼巴巴地看着的情况下,最终买了一大包,装在纸袋内,谢澈想拿着,最终却到了李成绮怀中。
“不能多吃。”谢澈无奈地提醒。
李成绮口中含着松子糖,重重点头,没切开的糖块把他的脸撑着一点凸起。
谢澈把手背在身后,一手按在另一只手上,防止自己一时没忍住,非但揉了皇帝的头发,还捏了人家的脸。
小皇帝久居深宫,虽各样珍馐名品不缺,然而好些东西却从未见过尝过,结果便是,谢澈追着李成绮,一摊一摊地给钱。
淋着糖浆的糯米丸子就吃了一口,撒芝麻的糍粑吃了整个,小皇帝又异想天开去吃面,吃了五口放下,喝了一小口汤。
谢澈站在桌边,付钱。
吃不完的东西当然由谢澈拿着,谢澈拿着东西,看着走在前面脖子不疼了,也走得轻快了的李成绮,深深思考着我究竟出来做什么了。
李成绮吃过一口的冰盏又塞到了谢澈手里。
按说十六七的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吃的东西样子虽多,东西却很少,谢澈想起之前同他吃饭的时候,李成绮也是每样菜尝些,谢澈竟看不出他喜欢吃什么。
“小公子,再不吃完我就真拿不下了。”谢澈在他身后道。
李成绮拿帕子擦了擦嘴唇,他擦的小心,生怕把口脂全都蹭下来,“好。”他答应得极痛快,走几步便立刻跑到脑后。
谢澈只得叫几个在暗处保护的侍卫出来拿东西。
李成绮正在咬糯米藕,忽听谢澈道:“是镇国公。”
镇国公与李氏有点八百辈子前的远亲,早已远离朝堂,本代镇国公戚不器同李成绮关系融洽和睦,所以李成绮疑惑地抬头看谢澈。
镇国公就镇国公呗,孤都出来逛灯市了,看见镇国公有什么稀奇,他又没被禁足。
谢澈压低了声音,急促道:“您登基大典上镇国公见过您。”
李成绮瞳孔一震。
戚不器此人生平一大爱好就是隔岸观火看热闹不怕事大,若是见了小皇帝着女装,定然不仅会大肆宣扬,还能留下几幅画像传与后代子孙。
而戚不器显然看见了玉京侯世子,朝他们微笑着走来。
李成绮把糯米藕往谢澈手里一塞,扭头往回走,走了数百步才停下来。
侍卫都在不远处,谢澈看了一眼便朝戚不器走去。
戚不器与李成绮同龄,双鬓却已然全白,神仪具佳,剑眉朗目。
“镇国公。”谢澈见礼,还没得见,戚不器已将他拦住。
“贤侄不必多礼。”戚不器笑眯眯道。
谢澈亦微笑。
作为谢明月的儿子,谢澈地位极高,辈分却低。
李成绮和谢明月是同辈人,谢澈自然是晚辈,而说起来,朝中这些与谢明月曾有点关联的,具是谢澈的叔叔辈,谢澈不是谢明月亲子,只比谢明月小十岁,这也就意味着,他名义上的同辈,最大就十二三。
“先前我过来时便见贤侄身边有一妙龄贵女,”戚不器道:“见到我来却逃似的走了。”
戚不器甚至怀疑了一下自己是不是面目可憎到隔了百步那姑娘已觉得惧怕了。
“小女儿家怕羞,”谢澈拱手;“侄儿在这代他向国公赔罪。”
戚不器摆手道:“却当不得罪。”他笑得宛如一关怀小辈的长辈,“我从未见你带女子上街,那可是贤侄媳了?不知道是哪家的贵女,明月事务繁忙,可要我陪你去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