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月开口,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从前这样的事情谢明月不曾想,更不敢想。
“臣,”
谢明月呼吸的湿气若有若无地扑在李成绮脖子上。
旋即有一个湿润的吻落下。
轻而柔软,仿佛在对待一件值得珍藏的稀世宝物。
李成绮微微偏头,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谢明月,“你……”
不苦吗!
他刚刚擦过药,谢明月岂不是吃了一嘴外伤药?
这玩意儿要是有毒的话,眼下谢明月已经要七窍流血身亡了吧!
谢明月神情有些茫然,仿佛不明白李成绮的反应为什么这样大。
“不苦的。”他舌尖在唇上一抿,仔细尝了尝味道,认真地回答李成绮。
李成绮看着他的脸,缓缓道:“你别是疯了。”
回答李成绮的是谢明月柔软冰凉的嘴唇。
药味苦涩,苦的李成绮刚被吻住就想要挣脱,可和谢明月亲吻的滋味太好,唇齿纠缠的触感让人上瘾,即便苦,也叫他不愿意放开。
他从前是个多怕苦药的人,如今竟色令智昏得连这都能不在意了。
谢明月唇上的那点苦药尽数被李成绮吞咽下去。
满空来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了。
这个身份不明的夷人青年还算会察言观色,上次谢明月同李成绮在长乐宫中行事,他得不到令不敢走,心中惶然,生怕第二日就人头落地,这次学得听话,走,或许会得罪李成绮,但是不走,一定会得罪谢明月。
“臣没疯。”谢明月轻轻道。
李成绮舔了舔自己红肿得发疼发痒的嘴唇,泛着粉的舌尖在口中若有若无地露出,看得谢明月目光微沉,但马上垂眼,一副恭谨驯顺的模样。
“臣只是,”谢明月顿了下,“喜不自胜。”
李成绮有点好笑地看他,戏谑道:“原来谢侯喜不自胜的时候会这样,”皇帝凑过去,总觉得谢明月唇上还沾着药,便极好心地给他舔干净,“你骗孤,”他声音猝然压低,“你从前怎么不这样?”
还未抽身就被揽入怀中,谢明月的声音沉沉地在他耳边响起,“臣高兴时从来想对如此。”
只是从前不能坦诚相见罢了。
先前踌躇太多岁月,如今稍有一点,谢明月都不愿意罢手,非要紧紧攥在手中才能稍稍安心。
李成绮偏头阻挡了谢明月的吻,逗他,“谢卿也不必太高兴,居长乐宫是因为,”
“因为眼下国库吃紧,处处都要用钱,未央宫年久失修,无法住人,”谢明月接上,未央宫虽年久,却远远没到失修的地步,平日里只因无人居住显得冷清空荡,他们二人心照不宣,睁着眼睛说瞎话,“又无法修缮,臣才得以违制居长乐宫。”
李成绮颔首,奖励一般地在谢明月唇上碰了一下,谢明月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他闻着舒服,在颈间轻嗅一口,然后马上翻脸不认人,“知道不是因为孤宠爱你就好,快去把奏折看了,莫说朝廷不养闲人,长乐宫也不养。”他挑眉,不满道:“笑什么?快去。”
翌日,众人惊讶地发现谢明月办公所在从长宁殿变成了长乐宫,至于各种原因,皇帝与谢侯都没有解释。
可就算不解释,明眼人都猜得出来为什么。
朝中精干官吏颇不以为然,他们忙于新政,实在没心思管皇帝那点家事,先帝因为不娶被朝中重臣轮番劝过多少次,到死后宫也没一个女子。
如今小皇帝喜欢男人,喜欢就喜欢,只要不因这份喜欢祸及朝政,谁会理会?
况且新政摧枯拉朽,谢明月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极是配合,他愿意,执行起来就没有那么大阻力,他们高兴还来不及,恨不得两人蜜里调油永不分离。
有人高兴,自然有人惶恐,惶恐谢明月蛊惑皇帝,将于取而代之。
新政的目的不过是谢明月排除异己,可怜可恨少年人不经人事,竟被这祸国妖物哄骗了!
京郊一处别苑内,气氛紧绷,与如火如荼进行的新政不同,此处的气氛近乎于愁云惨淡。
赵上行将文书递给李旒。
李旒接过,却没有打开,面上似有厌烦地扔到桌子上。
赵上行也不恼怒,弯着身子同李旒说话,“京中的传言您也听到了,究竟是浮言,还是确有其事,您是新帝的叔叔,内情比臣清楚的多。”他叹了口气,语气和善,却循循善诱,“先帝在时,谢明月就蛊惑先帝,把持权柄,如今先帝已去,他又故技重施,把注意打到了新帝身上。”
“先帝何等大略,亦没有看清谢明月为人,何况是当今这位小皇帝。王爷,如今周朝二百三十年的江山社稷清明,皆在您一念之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