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的,甜的。
李成绮拥着他贪婪地喝尽,忽地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向谢明月。
甜的,落入喉中,是火辣辣的。
娇嫩的喉咙遭受了不该遭受的折腾,本就疼,眼下被酒刺激着更难受。
“混账,混账……”
久居深宫的皇帝教养极佳,骂人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谢明月听得习惯,亲着他,含笑道:“臣在。”
“你混账!”
谢明月嗯了一声。
喝了酒,愈发渴水。
“孤想喝水……”这话叫他说的委屈,然而李成绮昏茫中尚存的理智却一直在叫嚣,等明日,就杀了这个犯上谋逆的混账东西!
“我。”谢明月纠正他。
眼泪无意识地往下淌,李成绮咽声道:“我想。”
谢明月慢条斯理地作弄,轻轻吻他,“陛下,这不是求人的态度。”
口中的混账东西逆臣贼子在对上谢明月温软带笑的目光又硬生生咽下,“我想喝水,”李成绮话都有些说不清了,饶是他自觉厚颜,这时候脸上都火辣辣的,去求自己的臣子,这是李成绮从前根本不能想象的事情,“求……”这个求字发得极轻,若是放在平常,这样的玩笑话要说多少次李成绮都说得出口,可眼下他已经太过狼狈了,不想让自己更狼狈一些。
“求你……”
“臣没听清。”谢明月笑吟吟地回答。
他就是故意的!
这个混账东西平时什么听不清,怎么就到了这时候耳聋!
那酒饮下,李成绮难捱得很,双颊滚烫,几乎是咬着牙吐出两个字,“求你。”
谢明月当着他面饮了口水,水润的唇瓣看得李成绮嗓子愈发干哑,想凑过去亲他,谢明月却不允许。
“你……”
谢明月贴着他,欲吻不吻,当着李成绮的面将水咽下。
喉结滚动,看得李成绮真的很想掐死他。
但李成绮实在没有力气再动弹了。
谢明月凑到李成绮耳边,“陛下,允诺臣一件事,陛下若是做到了,臣便要陛下称心如意。”
李成绮咬着牙,仰头道:“孤想杀……”
话还没说完,他身体一颤将头用力抵在谢明月颈窝,不想让谢明月看见他此刻的表情。
李成绮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刀刃就在谢明月那,他现在又不直直落下,反而时不时轻割一刀。
永远要帝王威严,永远不知道示弱,李成绮今夜因为这个孤字,被折腾得何其难捱。
谢明月抚着李成绮颤抖的脊背,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你疯了!”
“陛下,”谢明月柔软的唇擦过他的耳垂,“臣想。”
李成绮身体紧绷,却也提不起力气反抗了。
谢明月不知从哪拿出了这串圆润的玉珠,或许他戴在手上,但李成绮不知道。
冰凉的玉珠擦过李成绮的带着伤的嘴唇。
“陛下,”谢明月软语求他,“求陛下成全臣。”
……
观星台内,原本躺在书架上闭目养神的青袍人霍然睁眼,眼神清亮,半点睡意也无。
他启唇,声音沉郁阴冷,“开星盘。”
站在下面的小童一愣,但琯朗的命令不容置喙,他忙跑下去传令。
暴雨如注,原本不适合观星。
只是琯朗心头一直狂跳不止,难以平复。
他不好的预感总是很准,上一次他整日惴惴时,天降大雪,京中上下同白。
是李昭死的那日。
琯朗按了按紧得发疼的太阳穴,从高处上跳下,飘然落地。
星盘缓缓转开。
大雨倾盆,顺着打开的星盘绵延而下,几乎将观星台冲刷成了一个瀑布。
琯朗站在最好的位置极目远眺。
冰凉的雨水打湿了他身上青色的道袍,他却一点都感受不到冷。
翻滚的黑云中,紫薇垣若隐若现。
帝星居正东,巍然不动,熠熠生辉夺目。
琯朗神情骤变。
太微内,当真有星官异动,堪堪逼近紫薇垣。
异星白光闪动,犹如清白月色。
琯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异星犯帝星?
莫非谢明月,当真谋反了?!
大雨如幕,一切声音湮灭在雨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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