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虔诚的信徒拜神时都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好像除此之外,世间再无一件能让他凝神的事情了。

哪怕是他的命。

毫厘之间,李成绮骤然停手。

他看向那柄剑。

剑锋划破床铺,与谢明月的喉咙相距不过咫尺。

他想杀谢明月,他想杀谢明月,很多次。

可一次又一次他都停手了。

李成绮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无声的纵容暗中给了谢明月鼓励,滋生了他的野心,才让谢明月越来越放肆。

“臣不是崔愬,也不想做崔愬。”谢明月回答。

李成绮听得出,他话中的真心实意。

可李成绮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他反而愈发紧张了似的,“玄度,不图微末之利,则必有大谋。昔年崔愬已是倾国之权,泼天富贵,你就真的一点都不为所动?谢卿,玄度,告诉孤,你想要什么?”

他想要什么?

他想要什么……

谢明月想要的东西太多了,他从来都不是清心寡欲之人,同李成绮在一起更加助长了权欲,他和李成绮一样,有富国强兵,使周重回强国之巅,万邦来朝的之期望,既身在望族,既有得天独厚的聪慧与能力,怎不想实现满腔抱负,掌天下权,立不世之功,名篆丹青,功过盖棺不定,后人难评。

他想要什么?

入仕十余载,谢明月想得到的大多都得到了,并且得到的越来越多。

唯一得不到的,唯一可望不可即的,只有,一手拔擢他、最高高在上、最会玩弄人心的——他的主君,他的帝王,他本该忠心耿耿,恭顺以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