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生一愣,有些慌乱地回答:“家父若是知道我在外面与人打赌,闹出了这些事情,想来,想来定然会担忧不已,况且我这副样子,哪里有颜面去面对族人呢?”

这人了然地点头,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郎君是来鹿鸣馆寻人的。”

卢生听出他的话外之意,“寻人?”

“不瞒郎君,鹿鸣馆的老板走之前我在馆外,眼睁睁地看着他走的。”他从怀中拿出一物,乃是一块雕琢成鹿角的玉佩,是鹿鸣馆掌柜的爱物,时常挂在身上,卢生自然认得出,看见这一块玉。

顿时双目圆睁,一把将玉夺过,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攥住了那青年人的衣服。

“哪来的!”他双目通红,目眦欲裂,“我问你这是哪来的!”

那青年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郎君,郎君你听我说,这是,这是那人交给我的,说若是看见一文士打扮的人来鹿鸣馆,就把玉佩给他,领着他去后街。”他手忙脚乱地从袖子里又拿出一锭文理细腻的银子,“这是他给我的的。”

卢生缓缓撒开了手。

他心中此刻失望得如同死灰,今日第一个来主动关心他的人,竟只是因为一锭银子罢了。

卢生紧紧握着玉佩,扶着门起来,道:“他在哪,带我去找他。”

他这一天脑子都乱得厉害,大哭大闹后反而清醒了不少。

至少,他在心中想,至少得把买题的银钱要回来。

那么些钱,倘若以后他缩衣节食,如普通百姓那般地过日子,也能过得不错,他不事务农,但写得好字,画得丹青,不必愁坐吃山空。

他必须走,必须远远地离开中州,离开京城,到一个任何人都不认识他的地方,到一个任何人不知道他过往的地方。

卢生打定了主意,脑中猛地想起老迈的父母,心中愧怍一闪而逝。

他随青年往后街走。

待儿东山再起的那天,再来接你们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