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水含在口中,宛如含着利刃,李旒咽得艰涩。

李成绮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偏头对谢明月笑道:“仿佛孤不是赏了他糖,而是赐了他。”

谢明月知道李成绮在说谁,面上却不解地问:“糖?”

李成绮点头:“糖水。”

谢明月放下酒杯,声音轻而缓,旁人只知道李成绮同谢明月频频说话,却听不清二人在说什么,“臣多年以来为国夙兴夜寐,即便在病中,于国事亦半点不肯耽搁,”他抬眼,淡色双眸望向李成绮,其中的委屈只有李成绮能看见,“昨天晚上冷得很,臣回长乐宫已是半夜,今日亦觉身体不适。”

李成绮没想到谢明月居然在纠结这件小事,一时被他气笑了,“玄度,不要在孤面前装模作样。”

谢明月怎么也算半个医生,他身体不适什么?

他身体哪里不适自己最清楚,有不舒服早就自己抓药吃药了,到他面前做什么态。

谢明月低眉顺眼,“是。”

李旒那副面色苍白体不胜衣的模样难道不算作态?淋个雨能让个大男人病一个月?笑话。

这种日子谢明月从前不知经历过多少次,帝王多疑,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况且谢明月确实野心勃勃,在国事上多有逾矩之事。

谢明月已十分习惯,对李旒那些小心思看得清楚明白。

谢明月不再说话,李成绮反而多看了谢明月两眼。

从前谢明月性格表面温和,却容不下半点不顺心意之事,君臣二人倘若意见相左,谢明月定会据理力争,不知怀柔,连李成绮刚醒过来时他亦如此,而今却愈发会迂回行事了。

不争不抢,驯服顺从,听话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