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红衣。”

“还有。”李成绮笃定。

谢明月沉默很久,“臣忘了。”

因为太多,所以,如谢明月这样几乎过目不忘的记性,也记不得了。

皇帝抱着他,愈发收紧了,“从什么时候开始?”

谢明月苦笑了一下,在李成绮面前,他很少流露出这样的神情,“臣,也忘了,大约,是陛下登基后。”

宫变那日,谢明月第一个跪拜叩首,叫李成绮陛下。

君臣二人之间,他第一个切断了从前种种,以君臣之礼划开了他们间的关系。

谢明月太清醒了,他知道倘若自己沉溺于从前不忘,李成绮不会停下来等他,他必须,必须要适应着李成绮从储君变成一个真正的帝王,必须适应二人的关系再不复从前,不然,他就会被抛下。

李成绮从不需要无用的人。

既然清楚,何妨做第一个划定界限的人?

可这样做完了谢明月又觉得自己可笑,明明是他下定决心,而后又留恋从前。

于是徒劳地留下这些。

试图给自己一个幻梦。

谢明月感受得到李成绮抱住他的手在收紧。

在李成绮死后,这种习惯达到了顶峰。

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更改内宫陈设,将当年留在书房存备的奏折尽数找到,拿回了谢府。

一字一句,从头看到尾。

李成绮回应轻松闲适时他便也忍不住展露笑意,李成绮有斥责之语时他便细细回忆当时,然后思量着,该怎样回答才更好。

可没有重来的机会。

七百个日日夜夜,每一日,都过得难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