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月与李成绮对视,淡色的眼睛显得极温润。

谢明月的眼中,除了他,什么都无。

李成绮心中的火被拂去大半,本想忍着,却没忍住,半晌笑了出来,“喝得惯。”

谢明月看起来放心不少。

谢明月给李成绮端了茶点过来。

他总对这点小事乐此不疲。

从李成绮饭食用具,再到衣服饰品,非要经过他手才行。

李成绮吃了一小块就放下,问谢明月,“为何不劝孤?”

谢明月愣了下,好像没反应过来李成绮他劝什么,沉默一息才想起来,他道:“臣以为,诸位大人多虑了,此举或许会引得师氏愤怒,然师焉行无道数年,人心向背,百姓只会觉得大快人心,天下从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师氏王族的愤怒,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李成绮点头。

“这就是你不阻止孤的理由?”

对上李成绮漆黑一片的漂亮眼睛,谢明月苦笑了下,“臣有罪。”

李成绮贴上他的皮肤,“什么罪,讲。”

谢明月颔首,“方才对陛下所说种种,都是臣编出来的,臣之前并没有这样想。”

“那你,”捏起下颌,手指压在谢明月嘴唇上,李成绮半眯起眼,帝王的压迫显露无疑,“是怎么想的?”

“臣在想,陛下高兴就好。”谢明月温声回答。

在他的眼睛里,李成绮看到了真意。

即便是帝王,亦不能做到绝对的理智。

昔年会盟之辱,灼灼受摧折后自尽的血仇,几次讨要公主棺椁无果,李昭登基后,师焉竟以尸体作为贺礼,将灼灼送回,之后对边境几多骚扰,暗中为夷地输送钱粮,还找来了李晞,意图取而代之,一桩桩一件件,李成绮只是鞭尸而已,没杀师氏全族,他脾气已好得近乎圣人。

现在终于到了能雪耻的时候,竟为了莫须有的大局让李成绮忍耐,难道不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