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之君不过如此……”

那声音萦绕在耳边。

他只觉溺水般地窒息。

无端又一次想起灼灼,灼灼当年身处远离故国万里的他国,举目无亲,如履薄冰,生怕踏错行错一步,受辱之后鼓起勇气告诉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夫君,得到的只有一声叹息。

她当年,又该有多绝望?

好不容易走到宫门口,侍卫看见一行人身份的证明,嘲弄一笑,将文书扔回,“进去吧。”

“你……”

这文书正好打中一人的脸,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人物,怎么受得了这般侮辱,当即便要发怒。

可话还未说出口便被身后的人拦住。

那护卫嗤笑一声,“丧家之犬,摆什么架子?”

搜过身,才有太监引路。

毕生所受之辱,今日尽数尝了个遍。

然而,今日耻辱,同被劫掠杀死的边民,同自尽的灼灼,同那些今日始得安息的亡魂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却并没有将他们引去太极殿,而是另一殿。

他们这样的身份,甚至不配在太极殿见皇帝。

可任凭如何不满耻辱,都无济于事。

在遭至无数打击,又目睹了父亲陵寝被掘,鞭尸悬首的场景后,师行之大病一场,来时病犹未好。

一行人踏入正殿。

“拜——”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师行之跪下,叩首。

即便这个场景在他心中模拟过了无数次,跪下时,仍觉得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起——”

他起身,奉上装有印信、国玺、山河图等物的托盘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