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颊被汤的热气熏着,一片绯红,像春日里灼灼盛开的玫瑰。
阮漠寒简直有点不懂,为什么会有人类长成这个样子。
简烁笑着摇头:“一点都不烫啊。”
分明双唇已被热汤浸的红肿。
她问阮漠寒:“你不吃吗?”
阮漠寒:“我不在饭点以外的时间进食。”
简烁“呵”一声:“机器人。”
阮漠寒“嗯”了一声。
并不排斥这样的称谓。
她利落的拉好腰间拉链,伸手一扯皮筋,轻转一下脖子,一扭头,浅棕色的长发忽的闪开。
简烁嘴里包着汤,看得有点愣。
黑裙包裹的腰肢柔软纤细,大概只有春日柳枝可以比拟。一场柔而顺的长发,则像瀑布,在客厅投进来的日光下,泛着浅金色的光。
简烁只能很没文化的想起一句小学古诗: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并不贴切。她只是觉得阮漠寒像一副水墨画,整个人都罩着一层光。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阮漠寒穿上大衣。
“你要走了?”
“四点到了。”
简烁低头,把玫瑰花瓣似的脸埋进汤碗里。
阮漠寒走进厨房,拎出剩下的大半只火腿。
简烁问:“你要带走?”
阮漠寒:“带回去给我女儿。”
简烁“哈”一声,露出极之嘲讽的语气:“你可真是个好妈妈。”
“好到为了五百万当人家的金丝雀,大过年的把女儿扔在家里,来跟金主私会。”
阮漠寒淡淡瞥她一眼,简烁刚才的讽刺没对她产生任何影响。
简烁抿抿嘴角。
阮漠寒拎着火腿走出去的时候问了一句:“你追钟韵丽的事怎么样了?”
简烁重新来了兴致:“当然顺利!”
阮漠寒走了,没再多说一句话。
空留一室香风,和一个捧着汤碗发愣的简烁。
阮漠寒拎着火腿回到家。
阮清音盯着那硕大火腿,吓了一跳:“这是什么?”
“火腿。”阮漠寒答:“同事给的,晚上给你炖汤。”
她走进厨房,找了一处阴凉通风的地方,把火腿搁置好。
阮清音觉得有趣,跟进来看:“好吃吗?”
阮漠寒想到简烁腮帮子鼓鼓的样子:“大概吧。”
阮清音盯着火腿看时,无意间瞥到阮漠寒的手指上,裹了一张创可贴,
“你受伤了?”
“小伤。”
“做医学研究怎么会受伤?”
“……大概有一些烧杯试管什么的,打碎了就容易划上伤。”
阮清音点点头出去了。
阮漠寒盯着裹了创可贴的手指,良久,一下把创可贴扯下。
伤口还新鲜,长长一道口子。
阮漠寒掐住那指尖,用力一挤。
殷红的血珠再次涌出来,一滴,两滴。
她刚才跟简烁所说那句“只觉得不够痛”,是真的。现在这样的痛感,让她内心平和满足。
她需要这样的痛感。
像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