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漠寒睁着眼,冷冷注视着落地镜里,两人拥在一起摆荡的身影。
今天简烁故意模仿了阮漠寒的穿着。
白衬衫配黑窄裙,紧紧贴在身上,袖口挽起来,露出莹白一截小臂,有一种干练又优雅的感觉。
她的头发浓密而卷曲,太过妩媚,此时为了更精神,在脑后盘成一个髻。
修长的天鹅颈露出来,蹭着阮漠寒的脖子,变成灰暗房间里一点耀眼的白。
阮漠寒盯着那一点白。
简烁好似一只狡黠的野兽,故意露出一点脆弱的地方,吸引着猎人上前,让她伺机反咬一口。
阮漠寒不为所动。
简烁睁开眼:“怎么,不喜欢我这样穿?”
“你不是有自恋情节、喜欢跟你相像的人吗?”
在说艾咪。
“我还以为这样穿,会让你很有兴趣呢。”
她又去用鼻尖摩挲阮漠寒的耳垂,嘴绕到耳垂背后吹着气。
“我不会穿浅色的丝袜。”阮漠寒忽然说:“也不会穿超过六厘米的高跟鞋。”
简烁“哈”了一声,退开一步。
手一甩,阮漠寒倒在柔软鹅绒的大床上。
一头柔顺飘逸的长发,随倒下的姿势扬起,发尾沾在她唇边。
阮漠寒咬咬唇,发尾就钻进她嘴里,刺刺的。
简烁甩开两只高跟鞋,一只脚踏在阮漠寒的耳边,阮漠寒这才看到,脚尖处有一个洞。
“阮总监。”她带着狡黠笑意:“我丝袜破洞了,马上要见客户,能借您的丝袜应应急么?”
“那我穿什么?”
“穿我的咯。”简烁懒洋洋的:“将就一下。”
她手伸到腰际,眼睛却一直盯着阮漠寒。
阮漠寒抿抿嘴,丝袜就从她手里,被简烁抢走。
两人各自穿好后,简烁将阮漠寒拉起,带到玄关处的落地镜前。
“看。”简烁凑在阮漠寒的耳边说话,声音妖冶而魅惑。
她穿着阮漠寒的丝袜和高跟鞋,从镜子里看上去,真像一个干练的职场精英。
而阮漠寒不是。
发尾沾在嘴唇的口红上,又被阮漠寒咬进嘴唇一点点。
丝袜脚尖处破了一个洞。露出脚趾,被简烁钳着下巴注视镜子里的自己,稍显不自在,脚趾微微弯曲,抠着地毯。
“别咬唇。”简烁甩开她的下巴。
“怎么,有感觉?”她转向简烁。
“怎么,你没有么?”简烁反击。
她揽着阮漠寒的腰,往上一抱,让阮漠寒踩在她的高跟鞋上。
忘了是谁先开始吻谁的,但与其说两人在拥吻,不如说两人在较量,连舌尖的力道,都是恶狠狠的。
“你想么?”
“不,并不想。”
阮漠寒捡起地上的大衣披在身上,推开窗,手臂支出去,燃着一支烟。
简烁懒洋洋仰躺在床上,盯着阮漠寒的背影,小腿白得发光,脚踝纤细而美丽。
简烁拖着调子叫她:“喂——”
“你刚才,真的没兴趣的样子哎。”
阮漠寒抬起手臂抽一口烟,怕引发房间内的烟雾报警器,又快速把手支出去。
纤长的手指在细细烟卷上轻轻一点,烟灰簌簌落下,像今日阴霾天空憋了整天、而最终没有落下的雪。
不知掉在了哪位过路人的头上。
阮漠寒淡淡“嗯”了一声。
“为什么?”简烁翻了一个身,变成趴着。
手臂支着下巴,小腿扬起,脚腕无聊的转着圈,晃啊晃啊。
“你不是喜欢我对你不好么?”
阮漠寒伸在窗外的手指点点烟灰,转头看一眼简烁:“你是说表面的那些?没用。”
简烁眨巴眨巴眼睛望着她。
“我说了,你得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对她好,让我觉得你对我不好。”
“艾咪到底行不行嘛?”
阮漠寒没说话,又抽了一口烟。
简烁慵懒一笑,撤开手臂,下巴“哄”一声砸进鹅绒被里。
她把脸埋在被子里说:“你真神经病。”声音像从地下传出。
阮漠寒把抽完的烟掐灭:“彼此彼此。”
她关上窗:“丝袜还我。”
简烁脱了,扔还给她。
简烁摸起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还有三分钟到四点。”
阮漠寒一边穿,一边像是随口问简烁:“为什么给艾咪送包?”
“哦,艾咪妹妹啊——”
简烁拖长了调子,阴阳怪气的。
阮漠寒问:“她和男朋友那么好,不是很重感情的一个人么?金钱攻势算怎么回事?”
简烁一笑:“你是不是真的从来没谈过恋爱?”
“我不是说过么?若她见过世面,就带她去坐旋转木马。若她一派天真,就带她去看世间繁华。”
“像艾咪这种乖乖女,觉得男朋友空口白牙几句空话就叫对她好,我得让她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好。”
她头头是道:“一个人愿意为你花钱,不一定爱你。一个人不愿意为你花钱,一定不爱你。”
阮漠寒已经准备走了。
简烁失望:“不留下来探讨一下爱情哲学么?”
“爱?”阮漠寒反问一句:“这东西真的存在么?”
她毫不犹豫的走了。
周一中午,阮漠寒去买三明治时,不出意料的见到了简烁。
简烁还是坐角落那张桌子,面前的丝绒盒子里,是两对耳环和一枚戒指。
镶了钻,集体闪闪发亮。
艾咪低着头擦着柜台的桌子,拼命让自己对简烁视若无睹。
阮漠寒排在队伍里,用无比正常的语气对艾咪说:“火鸡胸三明治。”
艾咪抬起头,感激的冲她一笑。
从周五到周一,已经很少有人用正常的语气跟她说话。
阮漠寒在吧台前等三明治时,前辈过来拍拍艾咪的肩:“你男朋友来了。”
艾咪一愣。
她伸手想解开围裙:“不好意思,我马上回来。”
“不,不找你。”前辈指指坐在角落桌边的简烁:“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