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漠寒淡淡看她一眼。
浓黑的眸子,也如墨。但里面有很多的情绪:好奇、窥探、期待、欲念。
阮漠寒轻轻摇头,直接说:“我没兴趣。”
女孩一愣,笑笑:“行,不勉强。”
她走开了,重新走回舞台旁,背对阮漠寒的方向理着裙子,准备下一首歌再上台。
随着她一撩头发,阮漠寒瞥到她后颈,深深一个吻痕。
阮漠寒想起,在春节时,简烁发过来的照片上,脖子上也有小小一个红点。
那时阮漠寒以为是吻痕。
简烁既然能在酒吧极其随意的搭讪她,自然也能极其随意的搭讪别人,脖子上有别人留下的痕迹,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那时的阮漠寒,好像有点过度关注那吻痕,但她也没继续多想。
或者说,她不让自己多想。
但是后来,无论在面对钟韵丽,还是艾咪,在一次次有亲密接触的机会时,简烁几乎都是毫不犹豫的避开了。
为什么?
如果不是吻痕,那是猫挠的?蚊子咬的?简烁自己掐的?
为了……吸引阮漠寒注意?
“小姐姐。”
又一个嬉笑的声音在阮漠寒面前响起。
阮漠寒看向眼前的暗棕色眸子,满是好奇、窥探、欲念、情绪。
毫无意思。
阮漠寒一口喝完杯子里剩下的酒,起身,径直离去。
周四,阮漠寒在工作小歇的间隙,摸出手机,翻出柏静娴的手机号。
看了一阵,还是把手机收了起来。
没有拨出去。
没想到下午,她就在顶楼会议室附近,遇到了柏静娴。
柏静娴笑着与她打招呼:“阮总监,好久不见,我晚上要陪阿铭出席一个外商酒会。”
听起来,与聆音跟gs的合作有关。
阮漠寒看一眼她越发大了的肚子:“辛苦了。”
柏静娴:“阿烁……最近怎么样?”
阮漠寒:“你们最近还是毫无联系?”
柏静娴无奈笑笑,点头。
“她……”
她还是老样子,这句话对现在的阮漠寒而言,好像很难说出口。
因为阮漠寒也不确定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终于她向柏静娴开口:“柏女士,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简烁她……是很排斥与其他人的亲密接触么?”
周六上午十点,郊区独栋别墅区。
其中一栋别墅的门铃被暗响。
雕花木门被打开,门后是姜凯伦一双带笑的眸子:“阮总监,你果然很守时。”
阮漠寒递上一把菜刀:“打扰了。”
姜凯伦并不意外,笑着接过:“你挑的礼物?日本铸铁菜刀,很有你的风格。”
阮漠寒:“只是实用。”
姜凯伦笑着把那菜刀从礼盒里取出,握在手里,挥舞了一下:“我会好好用的。”
阮漠寒盯着她轻挥菜刀的动作。
优雅,冰冷,虚无,看进去,就如刀刃划破的空气,什么都没有。
连简烁做攻击性动作时,那种天生妖异和煞气都没有。
阮漠寒不露声色。
姜凯伦给她找来一双拖鞋:“请进。”
走进房子,阮漠寒微微有点意外。
她本以为姜凯伦的家,会和她家类似,是极简风格。没想到热热闹闹,繁花锦簇。
中式的雕花扶手藤椅,法国十九世纪风格的柚木壁炉架,南洋风格的玉石机械钟,不拘一格,堆在一起。
姜凯伦:“请坐。”
她指指那张放满鹅绒靠垫的沙发,阮漠寒坐过去。
好软。几乎比w酒店1704房的鹅绒大床还软。
姜凯伦自己也坐下,揪了茶几上的一颗青提:“吃么?”
她是往阮漠寒手里递的,并没有喂到阮漠寒嘴边的意思。
阮漠寒摇头。
姜凯伦笑一下,欲言又止,把提子喂进自己嘴里。
阮漠寒瞥一眼茶几,和房子的陈设一样热闹:雪茄,火腿切片配哈密瓜,红酒。
摆了满桌。
阮漠寒想起,姜凯伦好像的确是这样,美食美酒,来者不拒。
连棒棒糖都吃。
阮漠寒坐在沙发上不说话,姜凯伦就坐在她身边,一颗一颗的揪青提吃。
直到阮漠寒终于开口:“姜总。”
姜凯伦:“嗯,我会把聆音的秘密告诉你。”
阮漠寒:“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问题。”
“到底为什么看上我?”
姜凯伦把齿间嚼碎的一颗提子咽下去,莹白如玉的喉头微动,“咕噜”一声。
连那吞咽的一声,都是冰凉而没有感情的。
阮漠寒坐在温度得宜的房子里,觉得遍体生寒。
姜凯伦笑了:“想知道我为什么看上你啊?”
“那,到我卧室去一下。”
下午两点,w酒店。
阮漠寒乘电梯来到十七楼,又有一名服务生恭敬等在电梯外,把房卡交到阮漠寒手里。
阮漠寒走近1704,刷卡,开门。
屋子里一片漆黑。
厚厚的遮光窗帘拉着,没有开灯,如同暧昧黑夜。
此时已过清明,将近谷雨,春天还剩最后一个节气就要过去,盛夏将至。
阮漠寒刚才明晃晃的室外开过车。那样炽烈明媚的阳光,与房间里冰冷的死气形成强烈对比。
好像这房间藏在时间的褶皱里,被世界抛弃。
阮漠寒走进去,坐在鹅绒大床的一角。
软,但没有姜凯伦家的沙发软。
床上有微微的呼吸声传来,平静而匀速,没有感情。
被子微微隆起,阮漠寒瞟一眼,蒙在被子里的人,连一根头发丝都看不到。
她轻声问:“睡着了?”
没有人答话,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既然你睡着了。”阮漠寒站起来:“那我走了。”
一只莹白手腕,一下子从被子里窜出来,攀住阮漠寒的大腿。
接着伸出被子的,是一颗毛茸茸的头。简烁一头浓密黑发,因刚蒙在被子里被蹭的乱七八糟,愈发像只还没梳毛的猫。
她笑嘻嘻的,头顶透过黑窄裙和薄丝袜,也蹭在阮漠寒的大腿上:“我是睡着了啊,又醒了。”
“被你吵醒的。”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