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树,那棵我埋着信的树,是你妈妈小时候,和我一起种下的。”
妈妈。
这两个字带着柔软的魔力,一下子戳中了唐纳的心。
外婆鲜少与他说起妈妈的事。
唐纳唯一知道与妈妈有关的,只有“难产而死”这一件而已。
他一直以为,对外婆来说,她女儿的离去,是她难以言说的痛。
因此,唐纳自小就很少问起与父母有关的话题。
只不过,真的很神奇。
这大概是刻在基因里的某种反应。
哪怕与妈妈没有任何一点点感情……
提到“妈妈”,让他真的联想起自己的妈妈,唐纳心里面,还是会一揪一揪地,小小地疼痛起来。
“和我种树的时候,你妈妈大概和你现在差不多大吧?”外婆继续回忆着,“所以,对我来说,那棵树,是陪着你妈妈长大的。”
“原来是这样!难怪哪怕镇子里修路了,大家也愿意绕过那棵树?”唐纳明白了。
“嗯。”外婆笑着点头,“在大家心中,那棵树对我的意义,比我本人实际的还要重。他们认为那棵树就是我的女儿。所以修路时,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大家自发提议留下那棵树。”
这是一种极致共情的善良。
没有人去过问她的痛处,大家只是主动为她腾出一片善意。
街坊们为外婆守住了一棵,也许她自己都不曾想要挽留的树。
可因此,这棵树反而被赋予了额外的意义,成为了她的“女儿”。
“大家都好好啊……”唐纳在外婆怀里蹭蹭。
他想起后来上大学时,在大城市里体验到的,相对冷漠的人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