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去松寿堂时就见老夫人沉着脸端坐正堂。
背后小魏氏得意洋洋睨她、苏珠气鼓鼓看着她,苏环阴恻恻打量着她。
莺莺不慌不忙,安然行礼:“不知祖母是为着何事唤我来?”
老夫人示意苏珠:“二丫头,你说。”
苏珠向前一步,一脸的义愤填膺:“我听苏莺莺的仆人在背后里议论什么侯府婚事,当真是有失管束。”
跟在后面的绿儿心提了起来。
那日奶娘从胡嬷嬷那里订制了木器后便得知了侯府婚事,她们几个还在屋里议论过此事。
难道被人听了墙角告到了老太太这里?
绿儿的手不自觉攥得紧紧,她不自觉看向了自己娘子。
莺莺纳闷抬起头:“什么?什么婚事?”
她眼睛沉澈,在室内如一汪黑水银熠熠发亮,让人直视不得。
苏环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苏珠可不管那么多,气鼓鼓道:“自然是成平侯府的婚事。”
“哦,是成平侯府的婚事啊。”莺莺应了一句,又歪头问,“成平侯府是什么?”
怪不得人叫你乡巴佬呢。
小魏氏嗤笑一声。
苏环道:“成平侯是朝中一员大将,他家镇守太原府已经有许多年。”
莺莺“哦”了一声:“那与我苏家何干?”
“你还装糊涂?!”苏珠恼火了,“成平侯府与我苏家有婚约!你要抢我大姐姐的婚事!”
正闹将着,忽然听松寿堂外面喧哗。
大夫人与三夫人齐齐进了来。
打头的大夫人一脸惶然,跟苏老夫人行完礼后就去捉苏珠:“你胡闹到老夫人这里作甚?”
苏老夫人却也淡淡:“你们妯娌也且瞧瞧。”
苏珠躲开了亲娘,继续雄赳赳质问莺莺:“你抢我姐姐的婚事!”
话一出大夫人一脸懵,三夫人目光微闪。
莺莺浅笑:“二姐姐说的话我听不懂,我猜,莫非是那日家中长辈们屏退我们小辈谈论之事?”
随后她抬起眼帘,恭恭敬敬见礼:“祖母。”
苏老夫人听到现在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脸上有一丝怏怏。
莺莺又郑重其事向其余两位长辈行礼:“大伯母、三婶母。”
她脸上多了一丝庄重:“莺莺失考丧妣,二房没有个长辈,是以家中商议大事我是不知道的。”
“祖母不告诉我,断没有隔房的伯母婶子会绕过自己孩子先来告知我,那么请问各位长辈姐妹,我又如何得知长辈们悄悄商议的大事?”
诸人大惊。
大夫人这才明白了自己女儿闯了什么祸,她气得转身去看二娘子。
苏珠张大了嘴。
苏环则心里恼怒,这苏莺莺难道又要逃过一劫?
莺莺不紧不慢:“听二姐姐的意思,似乎有门侯府的婚事要说给大姐姐,可我浑然不知这门婚事,又何谈抢?”
她三言两语便将苏珠的指控化解得一干二净。
屋里站着的诸主家以及丫鬟婆子一听也不由得觉得在理。
“再者——”莺莺轻笑了一声,“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莺莺无父无母,还不是听长辈们的安排,难道我还能越过长辈的安排去与别人定亲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