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山时花满蹊才打样,归家后绿儿交还订单后惊讶得合不拢嘴:“娘子,我们今儿居然下了一千两银子的订单。”
“这要是一月,便能赚三万两,一年便能赚三十六万两!”含蕊眼睛瞪圆了,话都说不利索了。
莺莺好笑,敲她一记:“账不是这么算的,今儿是开张第一天客流量本就吸引来的多,二来今儿下了花雕、并蒂莲、花笺的定制订单,这些本就是一笔买卖,买了的人或许这几月也就下这一次订单,自然价钱高些。”
绿儿和含蕊想想也是,今儿受了花雕、花笺的订单,明儿做这些花雕花笺既耗时又不算明日的入账,摊到一月下来也不算高得离谱。
“不过还是颇有成效。”莺莺见她们沉思又鼓励她们,“我们今儿卖出花木和花盒也赚了几百两银子呢!好好干,明天一定能赚更多。”
“对,好好干!早点把欠市易务的贷款还上!”几人顿觉干劲十足。
汴京城最有名的女学——长兴女学。
清晨小娘子们如往常一般到了学堂,趁着夫子没来挤在学堂叽叽喳喳。
静宁急急忙忙借了同窗的课业抄完功课才长长舒了口气,准备四下打量,结果看见大伙儿都围着她的死对头宓念。
宓念手里还拿着一张麻纸,看上去花里胡哨,不似雪白宣纸。
静宁纳闷:“那是什么?”
她的好友忙道:“听闻有人造出了花笺,宓念买了一张就得意洋洋宣扬。”
静宁不忿撇撇嘴,大摇大摆走过去要瞧个究竟。
宓念正给人展示呢。
闺中小娘子们生计无忧,自然想的是如何在聚会雅集上如何惊艳四座,是以这花笺在花满蹊店里便吸引了她的目光,买回来后果然吸引了同窗们的艳羡的目光。
“怎么?是不是很好看?”她得意卷起那张花笺给好友看,“还有各种花卉的。”
就在这时候她看见静宁过来,笑道:“静宁,你可见过这个?”
静宁没搭理她,仔细看过去,这花笺不同于以往宣纸雪白,要更粗糙些,还有些微黄,纸张上面的底色还有花叶。
“仔细瞧见了没?这张是金雀花。”宓念又翻了几张出来,神色中尽数是炫耀之意,“这张是茉莉,这张是石榴花。”
静宁可不稀罕,心里却暗暗打定主意,自己明儿就能买到!立定了心思她便仔细看起来,发现花笺最下面还有个“花满蹊”的标记。
花满蹊?
花满蹊静宁是知道的,学堂里的小娘子们都在花满蹊买过花盒,没想到她家又出了稀罕玩意儿,倒叫宓念这小娘子占了个巧宗。
宓念趾高气扬看着静宁:“静宁,你后娘不会给你钱吧?”
静宁暗暗攥拳,她娘早逝,她爹迎娶了后母,因着这个原因宓念没少找理由欺侮她。
看她吃瘪,宓念暗暗得意,静宁和她出身、长相都差不多,可是才学总压她一筹,即使天天逃课抄功课都能稳居第一,可惜亲娘去世,这便总能成为宓念嘲讽的理由。
午后莺莺便听小六来报:“娘子,外面店里有个小娘子总是探头探脑的,问她却不进来,不知怎么回事?”
莺莺出去看,就见一个八九岁的小女童正往店里瞧,莺莺好奇,便问:“小娘子,你可是要来买东西?”
小娘子是静宁,她下学后特意打听了花满蹊的新店址过来瞧一下,可是想进去又胆怯了:花满蹊虽然花木物美价廉,可它的花盒却不便宜。那么新出的花笺自然也应当很贵。
却没想到店里的老板主动问自己,静宁鼓起勇气:“我想买花笺,请问多少钱一张?”“
那位美人儿老板极其和气:“一张一百文钱。”
一百文啊,静宁一下就如泄了气的皮球,她荷包里只有三十文,那还是从每天的饭钱和坐牛车钱里头扣出来的。
母亲生前总会给静宁补贴,继母进门后对静宁也很好,可是静宁也不好意思去寻她要零花钱。
她垂首:“那我下回再来吧。”说罢转身就要走。
谁知这时候那个老板叫住了她:“我们店里正好缺人修剪花枝,你若帮忙的话我便送一张花笺给你?”
静宁欢喜极了,忙抬头重重点头“好!”生怕晚了老板将这活计交给旁人。
修建花枝倒简单,老板给她一把剪子请她慢慢修理一树与她一样高的紫薇:“将里头你瞧着多余的枝子剪去便可。”
静宁不敢下手,生怕剪坏了,老板便笑着鼓励她:“无妨,多余的枝子我拿来做花笺。”
原来这样,静宁感慨:“这就是我娘说的细雨落成河粒米凑成箩。”
老板娘笑:“是这个道理,你一会多带枝紫薇给你娘插瓶。”
静宁有些难过低下头:“我娘,我娘已经不在了。”
莺莺一愣,原来这也是个没娘的孩子,她顿了顿:“我娘去世前告诉我去世的人会化作天上的星,在天上保佑孩子呢。”
真的吗?静宁瞪大了眼睛,原来这么好看的老板也是没娘的孩子吗?
等她剪完紫薇花,就听老板问她:“你喜欢什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