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莞禾此时还是晕晕乎乎的,根本察觉不到不对,反倒是一双明亮的桃花眼不知危险地瞪大瞧着他,等了他一会,也没能等到什么动作。

璀亮的眼眸不由失望地垂拉下来,手转而扶着车边,细声道:“那我自己来。”

她醉了酒,身子踉跄地往前,作势要自己从马车上下来。

还未能动几下,她的肩膀便被不轻不重地按了回去。很快,面前挺拔的身子低了下来,清朗的月色下,男子将自己的后背毫无保留地展露给她。

等了片刻,还未等到她的回应,谢席玉低声提醒: “还不上来?”

陆莞禾这才钝钝地回了神,手臂勾着他的脖颈,趴了上去。

他的后背不似看上去那般清瘦,反而是宽厚有力,步履稳重,没有半分晃荡。熟悉的温香真真切切透过衣物传递过来,陆莞禾本就昏昏欲睡,才被背了不久,便在谢席玉身上睡熟了,桃粉脸颊轻轻靠在谢席玉的肩上。

谢席玉能感受到耳边的呼吸声渐渐平缓,夹杂着浓郁酒味的浅淡花香飘散过他的鼻尖,几分熟悉亦有几分陌生。

雨停后的海棠花被摧打得支离破碎,冷冷的月色铺洒于花间,微风一吹,飒飒落下不少至二人的身上。

海棠花瓣缓缓从肩上滑落,男人的长睫微敛,目光无意落至地面,步子却是一顿。

两人的身影交叠,极似……儿时的一次雨后。

那时他刚入陆家不久,尚还是一个瘦弱的孩子。陆家曾辅佐两代帝王,从不是只有陆莞禾一脉。他初来,因学识出众,便被陆家几个小孩所嫉恨,诬他偷盗。

借着陆家几位掌事的大人外出,他被关在一处破陋的屋子里。屋破风灌,正逢雨时,他蜷缩在角落,又冷又饿,心中甚至生出几丝怨怼。

在他快要晕过去之际,遥遥听到有布鞋踏雨而来。不多时,便有一把小红伞倾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