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大夫颤抖着往上抬眼,却看到谢席玉薄薄的眼皮垂下,那方看上去温和的眸子里淡漠凉薄至极。

他只感到颈后微凉。

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可以用这样清冽的嗓音说出这么毛骨悚然的话,更是后悔自己怎么就是贪了一下。

他硬着头皮,伸手搭上了脉……

幸好,夫人得的不是疫疾,只是劳累了几日身子虚才起了热。

随后几日,大人边忙着处理疫疾,边陪着夫人,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夫人一有个风吹草动,大人便会惊醒。

她从没有见过大人这样小心翼翼,又像是藏着害怕的模样。

“药放在这里。”

“好、好。”

秋儿把药放在桌上,小步地退了出去,掩上了门。

门吱嘎一声关上的那刻,谢席玉便已熟练地拿起羹匙,舀起乌稠闷苦的汤药,低颚微微一吹,送到她的唇边。

苦涩的药味冲鼻,陆莞禾下意识便皱了眉头。

谢席玉却好像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低声道:“乖,喝完了有蜜饯。”

陆莞禾终是红着脸喝完了药,吃着蜜饯,她自己还是头一次都这么大了,还被当作小孩一样哄着。

不过她仍记着要紧事:“那个方子可是真的有效?”

谢席玉准备放下药碗的手顿了顿,转过身道:“嗯,确有成效,如今皇上已将此药方传发下去,各大医馆都在收治病人,流民也得以控制。”

“不过若再有下次,我……不想再看到你为此受累了。”

他的声音隐隐带着些微不可察的颤抖。

谢席玉稍稍侧对她,淡淡的阴影落在他的面上,似乎露出了些许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