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微虽然反应极快地屏气凝神,却仍是不小心呛了一口水,一双漆黑如墨般的眼眸霎时便泛起了一圈湿红,这一层红逐渐爬上眼尾,为那张如清冷谪仙般的面孔增添了几分欲色。
她的脖颈上还缠着两条柔软的手臂,自个儿则是用手撑着木桶的边缘,手指用力到发白,手背上的淡青色血管隐隐可见。
江秋渔如同水妖一般,紧紧地缠了上来,湿漉的身子紧贴在林惊微身上,就连说话时都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贴在林惊微的侧颈处,呵气如兰。
“仙君,你为什么不躲开?”
明知道靠近的结果是什么,却仍是在她示意她低头时乖乖地凑了过来。
就连此时,她用自己的腿勾住了林惊微的小腿,缓慢地爬上了对方的细腰,林惊微也不曾推开她,只是克制地咽了咽喉咙,用泛红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她。
水花四溅之下,江秋渔的长发也湿了,鬓边的青丝贴在脸颊上,那张脸越发妩媚动人,又多了几分说不清的脆弱感,勾得面前冷静自持的清蘅君越发乱了吐息。
江秋渔蹭了蹭林惊微的腰,尤带着水迹的手则是慢慢覆上了林惊微的眼眸,挡住了她那双神色格外复杂的眼睛。
林惊微只觉得眼前微微一暗,随后,那条放在她后颈处的胳膊微微用力,逼迫她往前再靠近了些许。
林惊微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沉沉地呼出一口气,随即合上了自己的眼眸,鸦羽般的眼睫轻轻地扫过江秋渔的掌心,面前的狐妖闷闷地笑了一声,声音越发甜腻动人。
“你好主动啊……”
她都还没亲上去呢,就已经学会闭眼睛了。
林惊微霎时间便红透了脸,这抹红晕还有往下的趋势,将一截细长的脖颈都染上了醉意。
这副沉溺于美色的动情模样,只有江秋渔得以窥见欣赏,坏心眼的狐妖自然不会错过这大好的机会,反正这回是清蘅君主动送上门来的,并非她有意强迫。
江秋渔半合着一双狐狸眼,醉眼朦胧地歪着脑袋凑近了一下,饱满湿润的唇先是在林惊微的薄唇上轻轻蹭了蹭。
在感受到自己紧贴着的身子越发僵硬绷紧时,江秋渔无声地弯了弯唇角,唇缝微启,不紧不慢地用舌尖舔了舔林惊微的下唇,嗓音里带着诱哄和蛊惑:“张嘴……”
清蘅君双眼紧闭,眼睫微颤,在江秋渔低哄的声音中,遂了她的意。
江秋渔拍了拍她的后颈,就像在哄一只调皮的小狐狸一般,沙哑的嗓音中有着无尽的柔情蜜意,“好乖啊。”
林惊微的气息更乱了,她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冲动,将咆哮的野兽牢牢地锁在了自己的心底最深处。
想把坏狐狸抓进怀里好好收拾一顿,就像从前那样,逼得她不得不哭着求饶,再也不敢故意使坏折腾她。
林惊微不敢去想,她不敢承认那些想法是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更不敢承认自己其实不是什么霁月光风的仙君,她心里有无数阴暗的念头,全都跟江秋渔有关。
江秋渔承载了林惊微所有的欲望,所有的贪婪,所有清蘅君不该有的、不能有的渴求和贪念。
是江秋渔把不通情爱的林惊微变成了现在这样一副情.欲缠身的模样,她是林惊微唯一的出格,更是林惊微躲不开绕不过的情劫。
林惊微极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声叹息仿佛有着极重的含义,随着林惊微的叹气,江秋渔陡然感觉自己的身子一紧,是林惊微将她揽在了怀中。
随后,唇上的力度陡然变得凶狠起来,这人仿佛想将她一口吞食进肚子里似的,咬得江秋渔的唇瓣火辣辣地疼。
江秋渔呜咽了一声,眼角一滴清泪顺着眼尾滑落,流进了发间,只留下了一道湿漉的痕迹。
林惊微的衣服全湿透了,就连鬓边的头发都湿了个彻底,她这样一副双眼泛红,沉溺情爱的模样,谁还能把她跟那个高坐云端不沾风月的清蘅君联系在一起?
江秋渔合上眼眸,以一种极为顺从的姿态,将林惊微彻底拽下云端,拽向无边地狱。
她搂紧了林惊微的脖颈,放任林惊微越发强势霸道地掠夺她的呼吸。
木桶里的水渐渐冷了,林惊微将人抱出浴桶,用白色外衫裹了,光着脚踩在地上,一步步走向床边。
江秋渔用指尖勾着她的长发,回味着刚才的亲吻,心里对接下来的事情更加期待。
却见林惊微将她放在床边之后,竟转身又走向了木桶,拿起绞头发用的绸布,回来坐在江秋渔的身后,认真地替她绞着湿发。
江秋渔:……
修真之人随意捏一个口诀,便能弄干自己的头发,何必还要如此麻烦?
江秋渔合理怀疑,林惊微是故意的。
她不想跟自己更进一步,就故意拿一些没有用的事情打发时间,以此来躲过同自己亲热一事。
江秋渔越想越不高兴,亏她刚才还期待了一下,毕竟在木桶中时,林惊微亲的那么动情,她还以为接下来会发生一些更令人激动的事情呢,结果就这?
林惊微是不是不行啊。
江秋渔干脆推开了林惊微的手,控制住了想将人踹下床的冲动,眯了眯眼,嘴上不太高兴地哼哼了两声,“仙君若是不情愿,自个儿离去就是了,我难不成还会拉着你,不让你走吗?”
林惊微究竟有没有搞清楚,明明是她自己主动翻她的窗,看见她在沐浴时,更是主动地走了过来,就连被她拽进木桶之后,也主动地揽住了江秋渔的细腰,亲得她的嘴唇现在还红肿着。
她把一切的好事坏事都做尽了,末了却告诉江秋渔,咱们点到为止。
这世上能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没那个道理!
江秋渔打量着林惊微此刻的神色,大有林惊微要是再敢退缩,她便将人从窗口扔出去的打算。
林惊微那张如玉般的脸通红一片,就连耳骨都红透了,她不敢去看江秋渔的眼睛,话说出口时艰涩无比,一句话被她说得含糊不清:“阿渔,不是我不愿。”
“你再给我两天的时间,让我去学一学。”
江秋渔这才恍然大悟,她让江芷桃给林惊微买了话本子,以林惊微这敷衍的态度,多半是不会看的,前两次若不是她逼着林惊微看,林惊微连翻开的意思都没有。
如此一来,林惊微虽然同她亲密了好几次,却仍旧不懂这其中的奥妙。
就连亲吻一事,也是江秋渔慢慢教给她的,如今她总算懂得了一点儿技巧,不至于跟个木头桩子似的,还得让江秋渔主动贴上去。
林惊微不是不情愿,而是怕自己什么都不会,弄疼了江秋渔,也怕江秋渔不舒坦,再不想跟她亲热。
她的担忧和顾虑江秋渔都明白,却不以为然。
她都能把林惊微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木头桩子教成如今的接吻高手,还有什么不能教会的?
江秋渔扔开林惊微手中的绸布,用法术弄干了自己和林惊微的长发,手上一道魔气挥出,打在了收着床幔的绳索上。
床幔顿时悠悠地飘了下来,挡住了床榻间的风光,只留一地冰冷的水和花瓣,见证了方才发生在木桶中的所有隐秘之事。
床帐内,江秋渔勾着林惊微的腰,“亲一亲我,这你总该会吧?”
林惊微浑身滚烫,血气翻涌中,一股浓烈的情意从她的心口处蔓延开来,她微一点头,“嗯。”
江秋渔弯了弯唇角,“那好,今天教你一点儿别的,亲也有许多种不同的方式,咱们试一试别的吧。”
林惊微知道自己再也躲不开,她只能被江秋渔带着,探索更多以往从不曾知晓的事情,她的悲欢喜乐,全都掌控在了江秋渔的手心里。
逃不开,躲不过。
——
第二天一大早,赵舒寒派人来请江秋渔等人前去用早膳。
虽然修真之人不食五谷,但云水城内上有许多普通人,因此大家还保留着一日三餐的习惯,赵舒寒昨日特意问过江秋渔,得知她不忌口之后,便让人准备了丰盛的早膳,特意派人来请江秋渔。
灵漪让那名婢女稍等片刻,随即先去敲了敲林惊微的房门,里边没有人应声,灵漪别无他法,只能去敲江秋渔的房门。
床幔是特制的轻纱,虽然看着薄薄的一层,却能让日光渗不进去,里边光线昏暗,正适合睡觉。
林惊微是被外面的敲门声吵醒的,她难得睡到如此没有防备心,听见声响之后顿时惊醒,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来。
怀中的女子伸手推了推她,声音含糊道:“去看看……”
林惊微知道江秋渔贪睡,不睡够是不会起来的,她小心翼翼地松开抱着江秋渔的手,“好。”
江秋渔踢了踢被子,一截光滑的小腿裸.露在空气中,如玉般洁白的皮肤上印着深深浅浅的红痕,一路蔓延到了腿弯处,被锦被遮住了,不知道那些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多少。
再往下,就连脚踝和脚背上也不曾被人放过。
哪怕是过了一晚上,这些痕迹都不曾消失,可见当时,在江秋渔身上留下这些痕迹的人有多失控。
林惊微浑身一僵,脸上顿时烧起了两抹红晕,她扯过锦被盖住江秋渔的小腿,仿佛同时也将那些混乱而潮湿的记忆压在了脑海最深处。
江秋渔背对着她,没搭理林惊微,她还睡意昏沉,只想窝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大觉,不想说话。
林惊微披上自己的外衫,随即走向门口,伸手打开房门,面色冷淡地看着门外的灵漪。
“别吵。”
她的嗓音莫名有些沙哑,仿佛浸足了某种情绪,听得人耳根子发麻,仿佛窥见了什么不足以为外人道的场景。
灵漪那张正经的脸上也跟着泛出了一点儿红晕,她只觉得眼前的林姑娘似乎与平时格外不同,可看着对方那张依旧面无表情的脸,她又看不出来究竟哪里不一样。
她见林惊微衣衫都还不曾穿好,自然也知晓自己打扰到了对方,灵漪赶紧后退一步,嘴上应道:“哦哦,好。”
奇怪,难不成是她记错了吗?
她刚才敲的不是阿渔的房门吗?
灵漪转头看了一眼隔壁紧闭的房门,确认自己没有记错,那才是林姑娘的房间。
林姑娘怎么会在阿渔的房间里?
灵漪回想起昨晚回到院子中时,林姑娘和阿渔分明进了不同的房间,她又是什么时候到阿渔房间里去的?
眼见林惊微衣衫不整的模样,灵漪再傻都能猜到,这两人昨晚必定是睡在一块儿。
她早已知晓阿渔同林姑娘的关系,此刻倒不是非常惊讶,只是有些羡慕,羡慕林姑娘能光明正大地进入阿渔的房间,她暂时还没有这样的资格。
这会儿的灵漪还不知晓,林惊微进入江秋渔房间的方式也算不得光明正大。
因着林惊微还不曾穿戴好,灵漪不敢多看,只说了一句少城主派人来请她们用早膳后,便匆忙转身离开了。
林惊微盯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又低头扫了一眼自己随意披上的外衫,眼神颇有些意味不明。
她伸手将房门关上,转身一看,江秋渔却已经挑开床幔,光着脚站在了床前。
对方那双狐狸眼里还残留着睡意,正打着哈欠,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套新的赤色流仙裙,慢条斯理地穿着。
林惊微见状,直直地走了过去,伸手拿起江秋渔放在床榻上的衣衫,替她整理着身上的衣物。
江秋渔落得个清闲,她微微张开双臂,任由林惊微服侍她穿衣,视线在林惊微身上扫了一圈,指尖勾了勾对方外衫上的腰带,“你就穿着这一身去开的门?”
怎么说呢,也不算轻浮,只是相比起林惊微平日里正经整洁的模样来说,这一身着实显得有些太过随性。
灵漪方才只敲了两下,林惊微完全有时间穿戴妥当了再去开门,可她偏偏只披着这么一件外衫便走了过去,很难说她不是故意的。
这副场景若是放在现代,大概可以理解为,情敌来敲门时,林惊微只穿了件睡衣就去给她开门了。
她穿的睡衣是很保守,不曾泄露内里的风光,可她大早上的穿着睡衣从江秋渔的卧室里走了出去,谁能想不到她们昨晚是睡在一起的?
怪不得灵漪话都没说两句便匆匆离开了,这大概正合林惊微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