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微嗤笑了一声,语气里有着不加掩饰的嘲讽,“你失忆了,却还能画出那些画像……”
灵漪直直地对上了她的目光,眼眶里还残留着泪光,神色却分外坚定,“我不知道画中人跟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我的确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失忆了,也不记得画上之人究竟是谁。”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忽然轻了不少,“我只是梦见过她许多次,所以才画了不少她的画像。”
她没有说的是,每回梦见那名红衣女子,她都会产生强烈的悸动,即便是在梦中,她也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里的欢喜和酸涩。
灵漪不知道这女子究竟是谁,却能猜测出,她失忆之前定是十分喜欢这名女子,所以即使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却依旧没能忘记这个人。
至于眼前这名魔修,灵漪隐约看出,她并非画中的女子,而是使用了障眼法,故意将自己幻化成了红衣女子的模样。
灵漪虽然嘴上说着不知道,心里却想着,眼前的魔修兴许能为自己解疑答惑。
她太想知道那人究竟是谁了。
林惊微一眼看穿了灵漪的心思,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灵漪,绯色的薄唇微微勾起,眼底尽是冷意,“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与我饮过合卺酒,结过生死契。”
灵漪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她呆呆地看着林惊微,“你们……”
林惊微不紧不慢地给了她最后一击,“你说,我跟她是什么关系?”
若是江秋渔在此,定会被眼前的林惊微惊得睁大眼。
林惊微从未在她面前暴露过这样的一面。
可惜,眼下只有一个失忆了的灵漪,将林惊微的神色变化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被林惊微那句明媒正娶的妻子砸得晕头转向,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方才她还想让林惊微替她解疑答惑,此刻灵漪却只希望自己从未听见过这句话。
怪不得这人这般生气,换作是她,发现旁人惦记自己的夫人,恐怕也会气到想杀人。
灵漪完全不记得了,其实从前的她更加大胆,简直是在踩着林惊微的底线行事。
林惊微把玩着手中的荷包,心中的戾气消散了大半,灵漪弱的不堪一击,她完全没必要同灵漪计较。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毕竟这人从前就想给阿渔做小,虽说后来她主动放弃了,可她如今失去了从前的记忆,焉知她不会又生出这样的心思?
林惊微垂眸看着灵漪,“阿渔娶我的时候说过,此生惟愿与我恩爱两不疑,至于纳妾……”
林惊微没再说下去,灵漪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的脸色青白交加,“你放心,我没有给人做妾的兴趣。”
林惊微不以为然,“最好如此。”
她话锋一转,“你是什么时候失忆的?”
灵漪被她问的一愣,“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少城主府了。”
她撒谎了。
林惊微眼神淡漠地看着她,“你应该知道,你不是北陆寒域的少主。”
灵漪心脏狂跳,猛地绷紧了下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惊微没说话,她指尖微动,灵漪骤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僵,四肢竟失去了控制,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具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被林惊微操纵。
“方才我已经说过了。”林惊微淡淡道,“你是秘境灵泉的化身。”
“北陆寒域的少主,是莫兰家的嫡女,跟你一个灵泉化形的精怪有什么关系?”
灵漪虽然早就猜到了自己不是真正的莫兰忆,但从林惊微口中得到证实之后,她还是忍不住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我是灵泉化身的精怪?”
那她为何会跟莫兰忆长得一模一样?
真正的莫兰忆又去了哪里?
林惊微也想知道。
“你醒来之后,莫兰谨来看过你吗?”
灵漪又是一愣,她回忆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深陷进了谜团之中,四周都是悬崖,稍有不慎便会跌得粉身碎骨。
这魔修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灵漪还没想好该怎么说,林惊微忽然抬眸瞥了一眼院外。
接着,灵漪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失去了控制,她僵硬地站起身来,伸手指着林惊微的鼻子,咬牙切齿地怒吼道:“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这个魔修所说的话?你说我不是北陆寒域的少主,我就不是了吗?”
灵漪:!!!
灵漪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惊骇不已地看着林惊微。
她真的没想这么说啊!
不等她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紧接着,灵漪的耳边响起了一道清脆悦耳的嗓音。
“惊微,我回来了。”
江秋渔将眼前的场景收入眼底,灵漪方才的那一番话,自然也被她听了个清楚。
江秋渔眉头微蹙,抬脚走向林惊微,语气温柔地安抚道:“惊微,你别生气。”
江秋渔先是伸手替林惊微撩开颊边的头发,见这人的表情虽然冷淡,眼里却并不见怒意,这才松了口气,转而看向灵漪,心中颇为不悦。
林惊微向来骄傲,何时被人指着鼻子骂过?
“灵漪,惊微虽是魔修,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你不能这样说她。”
灵漪:!!!
“我……”
她想说我没有,却只能艰难地吐出一个我字,剩下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林惊微眼睫微垂,伸手握住了江秋渔的手指,嗓音低哑,“没事的,阿渔。”
“反正她向来不喜欢我,我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