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匆匆走了。
郑氏原是高兴,毕竟出去三个多月,连过年都没回来,现下可算回来了,怎能不高兴。
可他这般匆忙,饭都吃不好,而且,等顾见山一回来,郑氏又想起姜棠来了。
那事八成是真的了。
看陆锦瑶的态度,再细想从前的小事,也许还有许多她不清楚的事。
永宁侯一会儿也要上职,见郑氏神思不属的样子笑道:“怎么,不回来的时候一直念着,怎么回来了又不高兴了。”
郑氏没好气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永宁侯默了默,才道:“你不说我怎么懂。”
郑氏心道怎么没说过,夫妻是最亲密的,原先郑氏什么都想和永宁侯说,可是总得不到她想要的回答,再加上从前还有吴小娘她们,她在意这些,慢慢就不说了。
若是和他说顾见山有心仪之人,原先还是个丫鬟,如今又在做生意,郑氏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郑氏想和顾见山好好说说,可又不知如何开口。
好像谁先开口谁落下乘。
顾见山为何不说,就是料定她不会答应,所以才一直拖着。
她最喜欢的儿媳妇站在了顾见山那边,在郑氏看来,陆锦瑶还是太年轻,才这么天真,像老大媳妇她们,绝对不会这么想。
韩氏本就厌恶姜棠,真是一团乱麻。
说了郑氏怕顾见山不放手,可不说,自己心里又别着根刺。
想了半天,郑氏还是决定先不说,他在西北,别有什么事憋在心里,刀剑无眼,稍一分神就会受伤,再等等,兴许还有转机。
顾见山回来,得准备家宴。
府中事都是韩氏操劳,如今陆锦瑶早已坐完月子了,把从前管着的事慢慢接了回去。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侯府上下,都知这位刚生了小少爷的四娘子得夫人看重。
没分家的时候,不管谁是未来的侯夫人,都不作数,靠着真正得看重的人才能拿好处。
对上陆锦瑶,韩氏就没赢过。
也是那时她才明白,清贵和权贵究竟有何不同。
不仅是家底不同,陆锦瑶出身平阳侯府,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嫁过来只是周围的人换了,管家打点关系对她来说得心应手。
而韩氏是嫁过来慢慢学的,学了好几年,还是比不过陆锦瑶。
对于不见刀刃的争斗,陆锦瑶似乎天生就会,总是能四两拨千斤,从未吃过什么亏。
如今,陆锦瑶更是在府中更是得脸,韩氏就算想做什么,也没办法。
正月初她回娘家,问过父亲,父亲说会给想办法。
再等等,顾见风长进,她就得脸。
夫妻一体,一荣俱荣。
晚上家宴,一群人聚在一块儿,永宁侯高兴,还拿出两坛好酒来。
顾见水打趣道:“这回五弟没要紧事了吧。”
几次喝酒,顾见山都扫兴,这回再扫兴,真就说不过去了。
顾见山笑着摇头,“今日定陪二哥不醉不归。”
顾见山是年纪最小的,自然该他倒酒,到了顾见海这儿,顾见海把酒杯扣桌上,“我就不喝了,婉榕有身孕了,我怕酒味太大熏着她。”
虽然是推拒的话,但顾见海脸上全是笑意。
郑氏道:“那可是喜事,什么时候的事,可害喜?南雪,把桌上的鱼和羊肉换掉,再给三娘子端上盏燕窝来。”
南香南雪立即去换菜,云氏笑着道:“多谢母亲体恤,已经有一个月了。”
云氏只有一个女儿,今年五岁,她一直盼着再要个孩子,总算是有了。
陆锦瑶记着当初自己有孕时,云氏帮了她不少,如今也为云氏高兴,“三嫂,明日让我院子里的厨娘过去一趟,她会做酸的,吃过不害喜。”
云氏笑盈盈地应了声好。
许氏一直很安静,听闻云氏有孕,只是目光暗淡了些。
顾见水有儿子,对着弟弟道了声恭喜,但没太在意。
韩氏道:“那今日可是双喜临门了。”
韩氏作为长嫂,殷切地关心了几句,席间,顾见海一直和顾见舟顾见山说话。
虽然二人是弟弟,可言辞关切,倒比顾见风这个嫡亲兄长还像长兄样。
韩氏看在眼里,又用眼角余光看了看顾见风,不明白为何顾见海对老四老五这般。
她只能想到一个词,殷切。
完全不像一个兄长的样子,倒像是二人的下属。
韩氏心道,如今连三房都扒着老四老五,可真不容易。
看着像个笑话。
放着嫡亲兄长不拉扯,管着一个庶出的,更像笑话。
这顿饭,顾见海是真的高兴,娘子有孕,顾见山也回来了,当真是双喜临门。
云氏有孕之后觉得和陆锦瑶更亲近了,她生下女儿之后数年都未见喜,后半年常和陆锦瑶说话走动,突然就有了。
怎能不惊喜。
一顿饭,和陆锦瑶说了不少有孕要注意的事。
顾见海没说别的,倒是顾见水见饭桌热闹,说了句,“老五也不小了,该成亲生子了,到时就真热闹了。”
这话一出,饭桌有一瞬间的寂静。
郑氏没有说话,二房许氏低下了头,嘴角带着一丝嘲弄。
顾见舟左右看了看,陆锦瑶笑了一下,道:“五弟这边不急的吧,有句词叫‘丈夫和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五弟保家卫国,极少回家,总不能娶妻之后把新娘子放在家中吧。”
顾见水理所当然道:“我当初赴任,你二嫂也是在家中的。还有见舟去滇南,弟妹不也是留在家里侍奉父母吗。”
所以你才带回来一个外室,在外面孩子都有了。
陆锦瑶笑道:“可见舟与我成亲已经两年了,新媳妇进门,总不好让人在府中干守着,那到底是嫁给五弟还是嫁给侯府。再说西北苦寒之地,又有谁愿意去。还有,这事儿母亲都没急,二哥急什么。”
顾见水顿时哑口无言,陆锦瑶是个厉害的,一向牙尖嘴利,他一男子,怎可与妇人争长道短。
顾见水求助一般地看向郑氏,谁知郑氏正看着桌上的菜,一张脸上神色难辨。
身为庶子,他从小就知道该怎么分辨嫡母的神色心情,从前是为了在嫡母手下讨生活,如今都成家立业了,已然成了习惯。
嫡母心情不美,顾见水便不再说话,而是把这话岔过去,又和长兄喝了几杯酒。
家宴过后,顾见海扶着云氏回宴安堂,陆锦瑶也准备回去看昭哥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