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心急无诏回京,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春台知道轻重,不会这个时候给姜棠添乱。
姜棠道:“府上你多费心,这几日我得待在火锅店。”
钱松明一日不来,她就得等一日。
顾宁昭人小,可懂得却不少,她一直不回去,姜棠怕凝珠凝悦哄不住他。
府中人也得看好了,千万不能把顾宁昭在她这儿的事说出去。
春台咬着牙嗯了一声,他握紧马车,脸上有一丝决绝,“大娘子,实在不成就别管了,有侯爷在,应该不会出事儿……”
姜棠知道分寸,多的也帮不了。
她知道结局都什么都做不了,永宁侯又能做什么呢。
这会儿,她是真的体会到什么就一家,什么叫同气连枝,明明陆锦瑶什么都没做,可也要被牵连入狱。
阴差阳错间,在和书里的结局慢慢重合,顾见山没事,侯府众人入狱,本该死在庄子的她侥幸逃脱。知道结局又如何,还是担心变数。
姜棠只盼着和书里的结局一样,哪怕侯府沉寂一阵子,人无事就好。
书里并未写过侯府的下人们怎么样了,就算写了姜棠现在也未见得记得。
她也担心露竹怀兮她们。
姜棠道:“嗯,先回府吧。”
都快到后半夜了,匆忙回来姜棠就立刻回了正院,她以为顾宁昭已经睡下了,可是却硬撑着坐在床边,脑袋一点一点地,执拗地等她回来。
姜棠勉强笑了笑,让凝珠先下去,温声道:“昭哥儿怎么还不睡。”
顾宁昭上眼皮跟下眼皮直打架,“我等棠姨回来了再睡。”
姜棠把孩子抱到怀里,只哄了一会儿,顾宁昭就睡着了。看着他恬静的睡颜,姜棠松了口气,无声对顾宁昭道,你娘肯定会没事的。
还有顾见舟,顾见舟身上也有不小的功劳,肯定也不会出事。
姜棠让凝珠进来看孩子,自己收拾了点东西,若是能顺利见到钱松明,就想办法去大理寺一趟,给陆锦瑶带过去。
狱中不比侯府,肯定什么都没有。
姜棠准备了一些药丸,贴了纸条在上面写了用处,在牢房里不方便换衣服,就带了两件斗篷。
吃的带了点肉干和点心明早再做点饼,收拾得差不多了姜棠才梳洗睡觉。
次日又早早地醒了。
今儿十六,侯府的人已经关了两日了。
中午火锅店还是没什么生意,就两桌客人,姜棠没等来想等的客人,心里想着若是晚上还没人,她只能写帖子登门拜访了。
陈掌柜看这生意还有些犯愁,他让跑堂在柜台守着,自己出门转了一圈,三月中旬,街上冷清的跟冬月似的
。
街上的铺子几乎都关着,从前生意不错的也不例外,开着的只有杂货铺子和布庄,有几个人去买东西。
陈掌柜转了两圈就回去了,到门口时天也暗了下来,外头风清凌凌的,一轮圆月挂在天边,抬头望去又大又圆。
都说圆月代表着团圆团聚,可不知有多少人家破人亡了。
陈掌柜只在心里感叹了几句,却不敢跟别人说,看四处无人,便匆匆忙忙地回铺子了。
晚上客人依旧不多,到戌时就没人了。
众人无所事事,姜棠不让走,谁都不能走,就坐在一块儿闲唠,就差一人一包瓜子了。
姜棠等的也急,不时出来看一眼,可是没人就是没人。
她叹了口气,想明儿怎么去钱府才显得不那么冒昧有目的性。她估计连门都进不去,若是钱府的门开着,这几日,门槛儿估计都要被踏破了。
过了亥时,姜棠准备收拾东西回去了,却见跑堂进后厨道:“来客人了,要一份状元煲。”
姜棠有点坐不住,想出去看看是不是钱松明,却硬是忍住了,她吩咐道:“给客人上壶热茶,菜的分量多一些,若是客人问,就说今儿生意不好,菜剩的多。”
跑堂听完吩咐,又去厨房传话,过了一刻钟,才把菜和米饭端出去。
状元煲热气腾腾,上面撒了红色的辣椒圈,酱色的豆腐铺在粉丝上,闻着十分勾人胃口。
尽管就一份八文钱的状元煲,也规规矩矩地给上了,上菜的时候分外客气,“客官,您的菜。”
钱松明肚子更饿了,但他没急着动筷子,他并非没在这儿吃过,也知道一份菜有多少分量,况且他没点茶水。
“这茶不是我的。”
跑堂道:“夜里天冷,赠您壶茶,今儿我们店生意不好,菜剩下不少,就给您多做了点儿。”
钱松明暂且接受这个解释,他实在太饿了,早已是肠辘辘,把豆腐粉丝煲拌了拌,就夹了一大筷子放米饭里,连着白米饭一块儿拌匀之后胡乱吹了吹就吃了一大口。
还是那个味道,这也太舒服了。
猛吃两口填饱肚子后,钱松明才慢下来品尝美味,大理寺事多,他一日就睡两个时辰,这两天下来,人有些扛不住。
府上家眷他嘱咐闭门不出,因为递帖子的实在太多,所有人都想从他这儿走关系捞人,更是带着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宝物过来。
钱松明自然也动心,他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但钱松明又不是第一日为官,知道底线在哪儿,这个口一旦开了,就是数不清的人往他家去,官丢了事小,脑袋丢了事大。
钱松明想着与其回家吃,还不如在外头吃,可街上铺子都关了,只有火锅店还开着,他就走了进来,打算吃完再回去。
吃到一半,钱松明发现对面坐了一人,抬头一看,是姜棠。
看这样子,并非过来说闲话,倒像是特意等他。
想起永宁侯府,钱松明心里了然。
他把筷子放下,脸上半饱的满足也收了起来,他不等姜棠开口就道:“顾娘子,你想说的事我帮不了。”
国有国法,按罪论处,谁也逃不掉,想给永宁侯府求情,省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