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这次昏迷了三日呀……”沈月溪喃喃自语道,她便说她怎么一觉醒来尚是黑夜——她怕是连这个年头都走不到底了。
她微红着眼睛,拉着喜枝的手,近似呢喃地轻言道:“喜枝,你我自小一起长大,名为主仆,情同姊妹。我此生怕是再难回汾东了,你帮我回汾东看看可好?看看当初阿耶种下的那棵桃树可曾又结了果子,看看西市的蜜饯铺子可还是当初的味道,再替我为周伯上柱香……这些事只有你能帮我了……”
喜枝泣不成声,哽咽着一一应下。
喜枝临走的那一日,沈月溪的精神格外好,竟能自个下床走路。裴衍洲倒并不将她拘于屋内,她想要为喜枝饯行,他便命人备了步辇。
沈月溪一直将喜枝送到了宫门口,将早已备好的盒子递给喜枝,轻声说道:“这些钱财你拿着,替我将沈家老宅赎回来,你若是有遇到良人便嫁了……”
喜枝又模糊了双眼,跪在地上郑重地朝沈月溪三叩首,走时不敢再回头,她怕自己回头看一眼,便会舍不得离去,她与她家娘子自记事以来便不曾离开,今日一别便是永别了。
沈月溪送走了喜枝,便觉得一身轻松,了无牵挂。
她半倚着步辇,感受到风越来越烈,天色阴沉,没一会儿竟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小雪。
“竟然……已经入冬了吗?”沈月溪忍不住问道。
“今日立冬,倒未曾想京都这么早便下雪了。”立在她身边的安兰答道,见沈月溪往回走又问道,“沈娘子,圣人这个时候应当还在紫宸殿,您要不要过去与他一道用膳?”
沈月溪并不是那么想对上裴衍洲,可是到底靠着他拿回了沈家的家产,这会儿他还派人护送喜枝回汾东。
她犹豫了一下,便跟着安兰往紫宸殿去。
却不想,她方从步辇上下来,在安兰的搀扶下准备走上台阶时,便见到血淋淋的人头自台阶上滚下来,一直滚到了她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