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冲猛地愣住,随即气便从心底冒了出来,好呀!她为了见裴衍洲那厮,连“阿耶”都不叫了!
左无问慌忙拉住沈南冲,答道:“夫人容我向主公通报一声。”
“我要见自己的夫君还要通报吗?”沈月溪彻底板下了脸,她仰起头,尽显一个主公夫人的高傲,即便身上的陋衣也掩不住她的风采。
左无问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头,他是知晓裴衍洲对沈月溪是如何之特殊,只是……他权衡再三,再看向沈月溪,缓缓说道:“夫人要见主公自然无需通报,只是主公如今将自己一人锁在房内,而夫人舟车劳顿,不如先洗去风尘再去见主公?”
沈月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泥浆,确实是太过于狼狈不堪,要是这般去见裴衍洲……她着实不愿意毁了自己在裴衍洲面前的形象,这才点点头。
简单洗漱过后,沈月溪换了一身干净的女衫,站在镜前她方察觉到自己的面色有多难看,难怪这几日彩云与林季白对着她总是欲言又止,她慌忙拿了一点胭脂抹在面颊上,叫自己的脸色看上去红润些。
沈月溪再仔细理了理发髻,整了整衣襟,这才出了房间跟着领路的兵士往里走去——裴衍洲的房间设在崔府的最里面,外面守着一层又一层的将士。
穿过层层叠叠的守卫,沈月溪的心沉到了谷底,她已经不抱任何侥幸的希望,只能安慰着自己,裴衍洲的身子一向回复得很快,就算染上了瘟疫也未必会死……
秋风扫过时,面颊是生痛的。
崔府并不比汾东的将军府小,院内的景致错落有致,然而沈月溪却觉得整个崔府逼仄得叫人喘不过气来,她在那一方不大的木门前停留了良久,才推开房门朝里走去。
房内所有的窗户都关着,并不明亮的秋光从细缝中穿过,落在灰暗的地面上,昏暗不明。
沈月溪见到了床榻上的人盖着被子,背对着她躺着,忍不住轻唤了一声:“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