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舟车劳顿,好容易躺下睡个安稳觉。
夜深人静,却只听玉尽欢在床上辗转反侧,弄得床板吱嘎作响,直折腾到凌晨,他忽然想一出是一出,坐起来,说要洗澡。
沈墟自然不去理他,捂起耳朵。
玉尽欢下了床,从他身上跨过,兀自叫了店小二打水进来,一通稀里哗啦叮当哐啷,沈墟被吵得睡意全无,心头火起,爬起来就想把人从水里捞出来再不留情面地丢出去。
结果刚一拉开屏风,就看见玉尽欢合衣泡在热水里,双臂架在桶沿,仰面……睡着了?
定睛看了一阵,真的睡着了。
沈墟还没见过穿着衣服泡澡的,不禁苦笑,又见玉尽欢呼吸绵长睡得很沉,眼下青黑一片,想来也是累极了,刚入水就昏睡过去,以至于衣服都没来得及脱。
不知为何,眼前荒诞的情景让沈墟胸腔内的怒火登时熄了,他摇头叹了口气,所以这家伙到底为什么三更半夜要洗澡!这般睡着了,待会儿水冷了,寒气入体,岂不又要病了?
当真是个矫揉造作的烦人精!
他默默瞪视了玉尽欢片刻,而后搬来一张凳子,守在浴桶旁,想着先不忙把人叫醒,待他睡得一阵儿。然而刚坐下没多久,他发觉原来热气腾腾的洗澡水忽然不冒气了。
此时刚过五月,天气转热,按理说热水不会凉得这么快。
沈墟心下起疑,探手去试水温,不试不知道,一试之下,桶里的水竟然冷如千年冰潭底下的寒水!寒意如针扎,密密麻麻,砭骨入髓,沈墟只是指尖撩了一下就禁不住牙齿打颤。
他心下大骇,连忙转手去探玉尽欢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