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朔望会那么快答应,海瑶心中仍是警惕的,他无非三种可能,一是故意示弱让她放松警惕之后找机会报复,二是他真被她说动要回去夺位,最后一种,便是这小子想跟她玩无间道。
而以这短短一天的接触,海瑶直觉最有可能就是第三种,殷朔望此人并非大义凛然式正派主角,反倒是有点像是权谋心机男主。他放不下对本属于自己的皇位的欲念,又顾忌着天命正道,也正是如此,他才会被自己一句“取而代之不也是顺应天命”说动,到时候这家伙一定是对幽王表孝心,又跑去自己师父和荥阳那里表忠义。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可以利用利用
就在海瑶思索间,巍峨的幽都皇城已经出现在不远处,甚至已经能看到城中高耸的摘星阁。那阁楼上镶嵌的宝石在夕阳下熠熠生辉,远远便能听到莺歌燕舞的享乐之声。
殷朔望当年逃离幽都,一个享惯了荣华的落难太子在仙山上苦修数年,重回故地必定有诸多感慨。
海瑶偷偷瞄了一眼他的脸色,果然见他死死盯着那摘星楼,眼神中带着迫人的杀意,几缕发丝在他鬓边飞扬,殷朔望隐忍着合上双眼,嘴角渐渐勾起一丝淡笑。
海瑶此时端详着殷朔望的眉眼,发觉他与魏珩确实极其相似,尤其是那目光,即便两人的性格有些不同,但有时候还是会不小心以为是魏珩
她赶紧将这念头从脑海里驱散,魏珩的攻略任务已经完成,这个殷朔望明显更难对付,可千万别因为长得像就畏首畏尾!
转念间,两人已到了摘星阁之上,国师薛祁布置在皇城周围的阵法已经察觉到他们的到来,不过刚刚落地,便见两队衣着华丽的侍女盈盈走来,为他们引路。
殷朔望许久不见这般景象,竟是一时有些不适应,微微迟疑了一瞬,皱眉看着这处处透着奢靡的摘星阁。
海瑶才懒得去理会他的“近乡情怯”或者说是矫情,一甩衣袖就往大殿中走去。殷朔望这才收回了目光,迈着沉重却决然的脚步前去拜见他的父王。
太子归来,本是朝野皆贺之事,海瑶也以为幽王会大摆宴席为他接风洗尘,但这大殿之中却极是冷清,只有幽王和几个肱骨重臣一脸严肃地端坐着。
“陛下,太子殿下回来了。”海瑶在殿中一拜,满是欢喜地说道,她抬头看向幽王所在的王座,这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柳姒怎么不在?
幽王身边没有常年在侧的美人,手中只握着一串白玉珠,他看到殷朔望的第一眼就变了眼神,虽说这些年来他也怀念过以前父子相亲的场景,但心里更多的是对他母族叛变,而他又帮着荥阳军攻打自己的愤恨。
若不是招揽他能暂时解了幽都之危,又削弱荥阳的士气,他说不定现在就要拔剑去砍。
“你倒是肯回来了。”幽王眯着眼打量这个多年未见的长子,他早已没了当初的稚嫩模样,身量高了许多,但也更让他感受到了威胁。
殷朔望的手掌在身后捏成拳头,再松开垂下,他漆黑的眼眸中是读不出的深邃。只见他朝幽王鞠了一躬,淡淡道:“拜见父王。”
“呵!逆子!”见他这幅不情不愿的模样,幽王顿时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将那白玉珠狠狠砸在地上,珠子瞬间碎了满地。
“好你个殷朔望,竟敢帮着反贼对付寡人,不忠不孝之极致!还真是你母妃的好儿子啊!”幽王走下王座,指着他骂道。
殷朔望见幽王还敢提到自己的母亲,心中的恨意再次翻涌。一见形势不对,海瑶立刻上前劝幽王道:“陛下息怒,太子殿下这是迷途知返,他这些年再外受制于人,也吃了好些苦,其实心里早就有了回来的意思,这不我没花多少力气,就将他带了回来。”
国师薛祁也干笑了两声,连忙说道:“我看太子殿下真是一身好本事,得了殿下比得过千军万马,再不用担心那些什么乱臣贼子!”
提及此事,幽王才渐渐熄了火气,目光沉沉地盯着殷朔望,其实他心中更多的是提防,虽说他是个昏庸皇帝,但这位置坐了这么多年,这点儿警惕之心还是有的。
海瑶端起一旁的酒杯给幽王满上,温柔小意地送到他嘴边,柔声道:“太子殿下他会冒死回来,就是心里还有陛下,陛下可千万别将他越推越远啊!”
她可不想就这样把事情搞砸,不惜暗中施了点魅惑之术,让幽王平静下来。
幽王的眼神没有了聚光,好一会儿他才闷声说道:“都是他回来,才把柳姒给气病了。”
海瑶闻言一惊,柳姒病了?她可是五百年道行的狐狸精,怎么会说病就病?难道她离开这短短几日,宫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殷朔望会那么快答应,海瑶心中仍是警惕的,他无非三种可能,一是故意示弱让她放松警惕之后找机会报复,二是他真被她说动要回去夺位,最后一种,便是这小子想跟她玩无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