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本意向我。”殷朔望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道, 海瑶琢磨了一阵,才明白他的意思是金光真人为了他好才这样说,言语之中竟是在解释刚才要杀她的那番言辞。

海瑶不敢掉以轻心, 装作不解地样子, 又问殷朔望道:“他也是一片苦心,你真要做这幽都太子,可该如何与他交待?”

她才不避重就轻, 直接了当地走向殷朔望,状似无意地碰了碰他手中的那把红伞,低声道:“倒不如真杀了我, 献给荥阳,留你一条后路?”

殷朔望闻言眼神一暗,周身杀气四溢, 拿着红伞的手往上一指, 伞尖便抵在了海瑶的下巴上。

海瑶一点儿没躲,仰着头睨他, 也不祭出玉琵琶阻挡, 好一会儿才微微偏头, 让伞尖蹭过白皙的脸颊, 灵气勾落了一缕秀发。

“我既已立誓,便不会轻易毁诺。 ”殷朔望嘴上虽这么说,可却完全没有把灵伞收回去的意思,“除非娘娘毁诺在先。”

海瑶无辜地眨了眨眼,那伞尖的灵气让她心生寒意,终是忍不住伸手将伞按下,“我哪敢?再说,我要是有坑害你之意,还上哪里去找一个实力强悍的皇子将来愿意奉我为太后?”

殷朔望掌心一转,将红伞收在身后,周身的防备之意也丝毫未散,他垂眸想了想,问道:“柳姒多日不见踪影,是你下的手?”

“我哪里有这本事?”海瑶轻笑一声,脑海里的歪主意转得飞快,只想了一瞬间,便说道:“她自己练功出了岔子,我不过是帮了一帮罢了。”

殷朔望闻言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嘴角,脸上就差写着“凉薄妖物”这四个字。

“不过我这也是自保,我带你回幽都,必定惹了她不快,她原本和薛祁就打着让你杀了我的主意。”海瑶舌灿莲花,将事情的真相接来移去:“可是他们算漏了一步,我与殿下不一定是你死我活的敌人啊。”

“殿下若是真杀了我,别说你我的谋划落了一场空,还白白让薛祁和那狐狸精得逞。”海瑶面露可惜之意,凑到殷朔望耳边低声劝道。

殷朔望垂眸想了想,沉声问道:“薛祁与柳姒?”

海瑶点了点头,故意反问:“殿下看不出来吗?”

她之前诓骗殷朔望自己与柳姒不对付,现在把薛祁也拖下水推到柳姒一路,倒也说得通。再加上本就有意无意在殷朔望面前点过薛祁的不善,这一下应该更会让他觉得那白发国师必定要除掉。

而殷朔望不知想到了什么,闷声笑了两句,才看着海瑶道:“想不到我父皇当年英明神勇,如今身边全都是别有用心之人,偌大个朝堂,怕是不剩几个为他尽忠之人。”

“这不正等着太子殿下重整朝纲。”海瑶连忙朝他行了个礼,笑眼盈盈地看着他:“柳姒被我打得只剩半条命,不如趁此清君侧,我这儿倒是有个一石二鸟之计,即可以拔除他们的势力,又能解了殿下应付荥阳的燃眉之急。”

殷朔望幽暗的眸子微微闪烁,他看着海瑶妩媚却妖异的面庞,却与多年前那温婉贤淑的模样重叠,其实从那时起她就是这样诡计多端的妖物,不过是为了诓骗他,才做了那一场戏罢了。

他并非愚钝之人,海瑶这一石二鸟的话头刚起,他便猜到了她的计谋,此计倒也未尝不可。

“玉莘娘娘要如何对付薛祁?”殷朔望冷着脸问道。

海瑶又朝他走进了一步,竟朝他腰间挂着的一面铜镜摸去,这镜子也是金光真人给他的法宝,能采纳日月精华,直伤妖物元神,将其打回原形。

那双纤纤玉手又往自己的腰带上凑,殷朔望下意识就想到那晚玉莘戏弄他的幻象,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将手挡在了她要触上的地方。

海瑶也是一愣,她因着防备殷朔望,一时间还以为这家伙的动作是要取法宝发难,可瞄到他有些闪烁的眼神,这才明白是怎么会是。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殷朔望手背,轻笑一声:“躲什么?吃了你不成?不过借你法宝一用。”

殷朔望听出她语气中的调笑,无端生了些气恼之意,侧开了身子离她更远,冷声道:“你要我法宝何用?”

“自然是依你师父之言,杀我。”海瑶不放过他,用极是随意的语气说着这令旁人震惊的话。

殷朔望果然微微皱眉,看着海瑶狡黠的目光思索了片刻,才轻声笑了笑,祭出腰间宝镜,冷声道:“这何须娘娘自己动手?”

幽都边城烽火连天,战事不断,而皇城之中却似人间仙境,幽王在摘星阁上纵情享乐,全然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儿子在远处替他守城。

“皇后如何了?”幽王一边喝着侍女喂来的琼浆玉液,一边欣赏着舞池中的艳丽舞姿,忽然想到柳姒抱病已有许久,这才问身边的薛祁道。

“我师父本意向我。”殷朔望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道, 海瑶琢磨了一阵,才明白他的意思是金光真人为了他好才这样说,言语之中竟是在解释刚才要杀她的那番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