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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瑶将殷朔望的报复之心道出,他的眼神微微一变,又再次恢复成一汪寒潭,嘴角的笑容不散,问海瑶道:“娘娘想我如何作陪?”

“殿下先卸了你这一脸的防备冷肃,你就当做这夜宴是庆贺你最后一天做太子。”海瑶柔声说道,竟还伸出手描了描殷朔望的眉眼,示意他莫要这样愁眉苦脸。

她的手指虽没有触上他的脸庞,殷朔望却如同被利箭指着眉心,神色一沉。可这阴沉稍纵即逝,随即他嘴角的笑容更盛,伸手抓住了海瑶的手,从自己的眼前移开。

“这般才对!”海瑶没有收回手,反倒靠着殷朔望更近,继续说道:“再便是莫端坐在此,应该入内共舞。”

海瑶刻意让自己的身子挡住殷朔望,从幽王的角度看来,就如同两人在一块交颈缠绵,手还紧紧握在一块。

她方才走出纱帐幽王的心思都在别的舞姬身上,可忽然间一阵怪异的凉风吹过,吹得纱帘都在空中飞舞,也让幽王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他顿时勃然大怒,刚想站起身去怒斥殷朔望,却感觉身体完全没有力气,气血上涌反倒让他心头一滞,只能瘫坐回床上喘着粗气。边上的舞姬没有看出他的异样,仍然围坐在他身边亲昵起舞。

而此时玉莘竟然就这样牵着殷朔望的手,面含桃花地朝他走来,直到入了纱帐才松开了手。

殷朔望任由海瑶牵着入内,见到幽王脸色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四肢舒展地躺在床上享受,他脸上的淡淡笑意虽然不散,可眼神却冷得吓人。

“呜呃!”幽王拼命瞪着两人,用仅有的力气扫开挡住他视线的舞姬,嘴中发出不明所以的声音。

“陛下这是怎么了?见到太子殿下为何这般激动”海瑶一脸无辜地问道,身体却仍旧朝着殷朔望,刻意向他昭示着两人的亲昵。

幽王眼神不住地颤抖,胸前剧烈起伏,一副马上就要喘不上气的样子,殷朔望瞧出他的异样,刚想上前去查看,幽王忽然一口鲜血吐出,身子像是没了骨头一般瘫了回去。

“陛下!”

“陛下这是怎么了!”

“来人啊!陛下吐血了!”

边上的舞姬大惊失色,慌忙惊呼起来。

“这”海瑶一脸惊愕地看向殷朔望,却见这人微微皱眉,眼中只有防备惊疑,并不见半分担忧心急。

就在海瑶要走到床前之时,原本摊着的幽王忽然暴起,一双眼睛满是怒意地瞪着殷朔望,朝他大骂道:“无耻逆子!今日寡人就废了你这太子,将你碎尸万段,投入虿盆!”

幽王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全身都气得不停颤抖,若是他手边有剑,定然会拔剑直接砍向殷朔望。

殿内的舞姬听到此话,一个个都吓得不敢轻举妄动,而纱帐外的乐声也渐渐停了下了。

殷朔望再也藏不住周身的杀意,他直视着幽王的眼神,身姿挺拔地立在殿中,丝毫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母亲舅舅一族惨死之时,他就对幽王的残暴痛恨不已,现下听到他终是藏不住恨意,要将自己也投入虿盆,愤恨之间,竟还生出了嘲弄之意。

他于这个人面兽心的父王而言,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摆设,更别提什么父子之情。

这话已经不能伤殷朔望分毫,他早已迫不及待要报复幽王,见他这幅怒气冲冲的样子,心里反倒有些快意。

但殷朔望仍是防备心极重,幽王忽然这般暴怒,定是有缘由。

“陛下”海瑶见殿中事态一触即发,连忙上前扶着幽王,低声道:“陛下息怒,不知太子殿下是做错了何事?”

幽王因着殷朔望毫不服软的态度更是怒火中烧,一气之下竟推开了海瑶,继续指着他骂道:“你的太子之位,你的荣华富贵,都是寡人的恩赐,竟敢图谋不轨觊觎寡人的东西,明日!就是你的死期!寡人要将你吊在城楼,送你与你那不知好歹的母亲团聚!”

海瑶没想到他力气竟然这般大,被推得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她听到幽王说出这样的狠厉之话,心中极是满意,可抬头去看殷朔望时,却是满脸的委屈与忧心。

“还愣着干什么!来人啊!拿下这个逆子!”幽王继续朝身旁的宫人喊道,这一番动作似乎耗费了他许多力气,没一会儿,便又无力地坐回了床榻上。

今日夜宴虽都是宫人在殿内,可外头仍有不少皇城禁卫,而此时殷朔望只身一人,即便他道法通天以一敌百,也免不了惹来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