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也是稳重些,侄女能有此见地,我倒是稀奇啊。”薛大人眯着眼笑了笑,似乎还在打量她话中的真假。
“若不是父亲这么不懂变通,苏府如何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呢?”海瑶捶胸顿足地说道:“伯父啊,外人终究是外人,就比如,我今日与您说的第二船货,他肯定从来没跟您说过,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
“哦?他怎会不知?”薛大人嘴上这么问,心里头想的却是那人还当真从没告诉过他还有一船货要到扬州,要么是他不如苏家小姐知道的多,要么是他有意隐瞒,不想让自己再赚一笔。
海瑶捉摸了一下他话中之意,又诈他道:“只怕他是小瞧了我,也小瞧了我父亲,父亲再怎么喜欢他,他也不可能是苏府的继承人,防还是会防着的。这人狡诈,伯父也要小心些,看看这些货有没有被他吞了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极是用心地留意着薛大人神情的变化,见他对“外人”“继承人”这样的字眼都没有什么反应,心里头便有了猜测。
薛大人听完这番话,点了点头道:“侄女说的不无道理,我确是不如与你合作。”
眼下的情形是苏慈已经找到了与他合作之人,甚至还在极短的时间内接管了势力,想必也是发现了两人合作的确凿证据才敢前来,因此薛大人此时可以说是迫于形势,嘴上先答应与苏慈合作最好不过。
“伯父是个英明人,我保证不让伯父失望!还有一船的货我让一分利,也算是孝敬孝敬您,先让我用这些烟草解了燃眉之急可好?”海瑶面上笑意更盛,又行了个礼问道。
“这批货已能出手,自然可以帮上你的忙,不过你就不怕他鱼死网破将你我给捅出去?私贩烟草可是大罪啊!”薛大人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地说道。
海瑶轻笑一声,走到他身旁压低声音道:“我自然有处置的方法,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也无人可知。”
“可他也算你府上的元老”薛大人明白她的意思,面上露出了了然的笑容,可嘴上却还是说着担忧的话。
海瑶挑了挑眉,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由心中一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元老又如何,元老犯了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薛大人刚想接话,可随即便觉她这话有些古怪。
“就如同大人要是被那新上任的徐知州抓住了把柄,他肯定不会饶过你啊”海瑶转过身准备回自己的船上,故意含沙射影地说道。
薛大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头想着他必须提防一下这个苏家小姐,等上了岸他就把之前的手脚都处理妥当,要不是这一次是最后一批货,加上徐长婴调配了许多人手监管码头,他才不会自己出面亲自保货上岸,看来以后真不该如此!
“啊对了,忘了跟伯父说,其实我刚才说的话呢,有一半是假的,事实其实是我报了官,你合作那人出卖了你,我这是特意带着人来抓你的呢!”海瑶走到一半,忽然又扭过头朝薛大人眨了眨眼,像是在说什么闺中秘话,极是轻快地说道。
而她不等薛大人反应过来,就立刻往徐长婴的船上一跳,远离是非之地。
薛大人脸色大变,一向机敏警惕之人也迟疑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今日是被设下了埋伏瓮中捉鳖!
“拦住她!杀了她!快!”他心中顿时乱成一团,又怒又惊地指着海瑶喊道。
他的手下纷纷抽刀冲了过去,而周子凡还站在两船相连的木板上,他扭过身朝他们笑了笑,随即沉下脸摆出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几番刀光剑影下,周子凡身形灵动飘逸,一眨眼的功夫就将好些人打下了水。
薛大人更是着急,大喊道:“冲上去!那一船的人都不要留!一个不留!”
在他的指挥下,所有的船员都成了凶悍的盗匪,或许他们本就是盗匪,一个个挥着长刀恶狠狠地跳向徐长婴的船。
海瑶见此连忙躲在了谢玄所在的箱子旁,他从刚才开始就一步都没有挪动,从头到尾就盘腿坐在里面,一张冰山脸更是苍白。
眼见两艘船的人打了起来,这边是官兵,那边是匪徒,场面极是混乱危险,海瑶看了眼不动如山的谢玄,忍不住问道:“你不去帮帮你弟弟?”
谢玄闻言眉梢微不可查地动了动,随即又是那冰山模样,似乎这个弟弟与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真不去啊?”海瑶刚想再问,竟有匪徒的刀已经砍了过来,只听“哐啷”一声,大刀就将谢玄所在的木箱砍碎,那匪徒抽刀又要砍向海瑶,她连忙扭过身拼命往船舱中冲去。
“你父亲也是稳重些,侄女能有此见地,我倒是稀奇啊。”薛大人眯着眼笑了笑,似乎还在打量她话中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