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莫信他的话,一个行商, 怎么会有这么多厉害的手下?光他腰间那块玉, 就不会是等闲之辈能买到的。”周子凡见他朝海瑶微笑, 更是看他不顺眼, 直接了当地说道。
“苏小姐?”殷朔望轻声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原来是扬州苏府的货船?这可真是巧了,我东南的商行也与苏府有过往来,不知苏小姐可记得?”
海瑶心中一凛,她自然知道苏府在东南的生意甚广,可近些日子让她印象最深刻的可是有人借了她苏府的船走私烟草偷运私银,该不会这与殷朔望还有点关系吧?
“我在东南的生意那么多,怎么记得有谁?”海瑶想了想,继续试探他道:“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布匹?茶叶?还是玉石木材?”
殷朔望上船之前便打听到这是扬州来的伤船,漕帮掌舵,而那船主扬州苏府小姐的话,岂不是就是那个算出与他姻缘相配的商户女?
他从来都没将姻缘之事放在心中,父皇要他娶谁他就娶谁,父皇信天意所指,那便全由天意来给他选这太子妃。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竟是在扬州算到了他的姻缘,而这命定的女子并非出身显贵,是个富商之女也就罢了,竟然还是关内侯魏珩的休妇。
这样的女子于他有何助益呢?
好在消息传到京城后父皇没什么动静,或许也在犹豫要不要这女子做太子妃,何况近些日子他疲于对付几个皇弟,实在是没有功夫想这件事情。
而这一回他匆忙回宫,是听到了父皇重病的消息,但这一路上有不少刺客阻挠他,万不得已才上了这艘船逃回京城。
更没想到的是,这艘船的船主就是苏慈,也不知是造化弄人,还是他与这苏小姐真有些因果。
殷朔望见她细问,以为她是有些相信自己,便想上前一步继续降低她的防备,可他面前的这个白衣剑客手中剑花一挑,那还滴着血的长剑便又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殷朔望一双黑眸看向面无表情的谢玄,这个白衣剑客如此厉害,如果能为他所用那便是好的,可如果是他的敌人那必定要杀了以绝后患。
“玉石生意。”殷朔望在谢玄的剑下微微偏了偏头,继续对海瑶道:“我腰间这块确是珍宝,就当是我与这几位兄弟的船费。”
海瑶踮起脚看了眼那块美玉,确非凡品,她想了想道:“既然要搭船就好生说啊,这么偷偷摸摸的,我们自然会怀疑。”
“我若早知是小姐的船,必定不会如此。”殷朔望有些懊恼地叹了一句,继续看着海瑶说道:“小姐心善,看在我家人病危的份上,就留我一程吧。”
“也不是不可以。”海瑶装作不敢对视的样子,喃喃道:“只是你们看着实在不像是好人。”
周子凡在一旁说道:“这波人都是练家子,可我从没在江湖上听过他们的名号,实在太可疑了,还是绑起来寻个小城停了赶走吧!”
他刚一说完,殷朔望锐利的目光便落在了他的脸上,周子凡挑了挑眉,更是挑衅地看着他。
而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的谢玄却忽然沉声道:“杀了扔进江中。”
殷朔望的脸色更是难堪,周子凡却忍不住轻笑一声,低声对海瑶道:“我哥就是这样,别看他长得好看,杀人不眨眼的。”
海瑶也极是赞同他的话,谢玄就是那么可怕,如果是寻常的匪徒她绝对赞同谢玄的话,可这人偏偏是她的攻略对象,总不能真让人死了吧?
“我是去京城做生意的,在运货的路上杀人,传出去还有谁敢买我家的货?”海瑶摇了摇头,一脸不忍地对谢玄道:“要么,先把他们绑起来找人看着?到了京城就送去官府如何?”
谢玄似乎极是赞同她的话,冷声道:“留此人是个隐患。”
海瑶心中点头如捣蒜,何止是个隐患,搞不好还是个阎王。
“谢大侠武功盖世剑术无双!什么样的歹徒都逃不过你的剑,别说是这个人了,再来十个八个也不是你的对手啊!”海瑶一脸谄媚地朝谢玄笑道:“你就当是做善事了,见了血实在是不吉利。”
谢玄没有答话,他的剑也没有从殷朔望身上离开,一时之间船厅鸦雀无声,只能听到外头的波涛拍打在船身上的声音。
冷凝的气氛让海瑶感觉马上就要窒息,就在她想开口再退一步时,谢玄竟然还真的收了剑背过了身去。
而一旁的周子凡连忙指挥着人上前将殷朔望绑起来,殷朔望倒是没有挣扎,反倒朝海瑶行了个礼,浅笑道:“多谢苏小姐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