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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飞快思索了一番,看着楼中满座的贵妇人,为了苏府的生意,便压下了继续讽刺的打算,与二婶婶对着演了起来。

“我又何尝不是呢?”海瑶秀眉微颦,极是动容地走到二婶婶身旁,还握住了她的手:“怪我胡言,心里头这一股气难了,可现下见到婶婶才真的发现,往日的情谊哪里是那么容易丢的。”

二婶婶没想到这人变脸如此之快,一番话说得众人都以为当初她离开是身不由己,其实心里头是念着侯府的,奈何造化弄人,听起来倒有情有义了?

海瑶假模假样地摸了摸眼泪,又朝边上几个侯府旧人点了点头,问道:“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好?老太太的身体如何了?”

“老太太还是那个样子。”二婶婶倒也不怯场,一下就接住了戏,轻声道:“也是想你的,但怪你狠心,一走了之,留下她一个,在侯府日日思念珩儿。”

这话中之意,直指海瑶不孝,为了避祸连长辈也不顾,而不孝在此时可是大罪过。

海瑶一点儿没被她堵住嘴,反倒有些惊讶地看着二婶婶道:“怎么都没与我说过?我以为老太太是一心想我走,二婶婶当时不是说”

她再一次欲言又止,留给众人无尽的想象空间,二婶婶只觉屎盆子扣了自己一身,她虽然出了力,但讨厌苏慈的主要还是老太太,怎么好像自己从中作梗。

常老板似乎终于看完了热闹,见这侯府的二婶婶脸色变了又变,连忙打断道:“好了好了,旧事旧事!今日来啊,为的是新花样新料子,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海瑶朝他颔首一笑,瞧瞧打量着他的神色,这人不但请了关内侯府,还让她二婶婶坐了中间的位置,怎么看都像挑事。

“夫人啊”常老板起身要请海瑶入座,但随即脸色一变,弯腰赔笑道:“是我的错!这怎么还喊错了称呼,该是苏小姐啊!”

他一旁一位脸生的侍从笑道:“主子怕是以前这么喊惯了,小姐莫要见怪。”

海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便入了座,看来她今日是没有那么容易从这天风楼里平平静静地走出去了。

常老板见她落座,便对邀请来的众人说道:“扬州苏府的锦缎想必诸位也听了些名头,鄙人不才,司这供奉的位置,为的是贵人们舒心,特此请了诸位,论一论好坏。苏小姐,莫要见怪啊,这都是我职责所在。”

“自然不会,诸位随意。”海瑶含笑答道。

紧接着,这常老板便当真与一众来此的贵妇人论起了锦缎如何,除了一两位没什么看法,大多数都是赞不绝口的。

轮到侯府那几位之时,常老板便将锦缎恭敬地送到二婶婶面前,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犹豫地看了一眼海瑶,才道:“夫人方才也看过了,要么”

二婶婶却摆了摆手,“方才看得随意,知道是侄媳妇的好东西,还不得认真瞧瞧。”

说罢,她便接过锦缎与身旁一人细细看了起来。

而就在此时,只听“嘶”一声,两人手中的锦缎竟然平白无故地裂开,吓得众人脸色一僵。

那常老板还来不及打圆场,便见一个侯府的仆从冲到了二婶婶面前,慌忙道:“不好了!老太太快不行了!”

“什么!”二婶婶立刻将锦缎扔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海瑶,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手足无措地扶着边上的人道:“快快回去!怎么突然”

她话说了一半便朝海瑶投去惊恐的目光,引得众人纷纷看向了什么也没做的海瑶。

而一直靠在窗边的二叔反倒激动地冲了上来,指着海瑶的鼻子骂道:“都是这个毒妇!克死我侄儿还不够,好不容易赶走,又回来祸害我母亲!”

说罢,竟然还捏起拳头要打人,海瑶身后的苏府伙计连忙上前挡住,她闻到了若有若无的酒味,一看二叔就是喝醉了酒。

小环也上前护主:“瞎说什么屁话?我们家小姐身清气正,克死谁了?你在侯府赖着不走,不也活得好好的?”

“贱婢顶撞我?”二叔看是个丫鬟骂自己,更加生气:“我是魏珩的叔叔,我留在侯府天经地义,如今魏珩死了,她又没儿子,我便是侯府做主的,你竟敢骂我?早知道,我就应该把苏氏拎去沉塘,克夫之人还有脸活着?”

他这番折辱话还未说完,一直沉着应对的海瑶上前一步朝他脸上扇了一巴掌,她用了十成的力,打得二叔整个人都懵了。

这一番举动让原本躺在她怀中的黑猫不得不落了地,他似乎嗅出了危险,绕在海瑶的脚边死死盯着对面的男子。

海瑶心中冷笑一声,还好她当时走得快,不然这个二婶婶还真是要周旋一番,装白莲的本事是她的强项,眼下却先被人抢了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