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注意到了裴寄辞跟谢望舒打量自己的眼神,沈砚秋将小脚往裙子底下塞,红着脸道:“岗上坡道高,比较安全,等这一波水过了,你们就能继续赶路了。”

谢望舒诧异,“你懂这个?”

“我从小就听着这水声长大,这的河宽五百余丈,深度八尺,若遇上涨潮,一般不过超过两丈,这么一大片的沙滩和高坡,等水流冲上来,必定有所缓冲,只是泥沙愈积愈高,循环往复,虽不至于把这下游都变成汪洋一片,但留下来的问题也会越来越大。”

别看她身板子娇弱,可说出来的话条理清晰,又言之有物,谢望舒当下心里就喜欢。

连裴寄辞也认真倾听,“那你爹刚才在坝上做什么。”

“感知风向,风力,再观潮啊,老天爷一会就变天,得提醒百姓。”

谢望舒试探道:“你爹如今都不是刺史了,便每日在这观潮?”

沈砚秋颔首,“我爹治理河道十数年,现在叫他放弃,他办不到的,就算朝廷不要他,他不能对不起泸州的百姓,我爹不是我一个人的爹,是泸州百姓的父母官。”

第338章 束堤冲沙

只短短一番话,谢望舒就对沈洪文父女俩,有了几分好感。

假模假样为民请命的官,她见得不少,就在突厥各个部落里,为了装穷,也能舍得下脸面,可仔细打量,观察就会发现都是假话。

这沈家父女俩若是做戏,那可做得太逼真了,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的痕迹来。

到岗上,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都围着沈洪文在说话,看样子大家也都习惯了,都在唉声叹气。

“再这样下去,我也要跟着搬走了,这地方怎么住人。”

从这一路向东,泥沙沉积,河床越来越高,根本就是一条土龙,等着老天爷把这泥沙收回去?那是不能够了。

庄稼没了,他们这些泥腿子还有什么盼头,学着去打猎、纺织、那都不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