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结界他轻易就能破掉,但是在没有搞明白他们是怎么知道乾坤灵之前,他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夜幕降临,月儿悄悄爬上了枝头。
门咿呀一声响,扰了狱中人一出好梦。
花无眠缓缓睁眸,还以为是江晚来送饭了,定眼一看,原是慕容雪提着一个酒壶醉里醉气的进来了。
他似是喝了不少,已然不太清醒,就连看到他挣脱了锁链也没怎么在意,踉踉跄跄的跑到花无眠身边,眼中还含着泪,一屁股坐到了榻边。
“师尊……”
慕容雪朝着花无眠伸手,想要触一触他的脸,但手到他脸边又顿然止住,缓缓的握紧,收了回去,放到了胸口处。
“又梦到你了……”他攥紧了胸口的衣衫,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滚而落,“好怕你又会像上次一样,我一伸手碰你,你就不见了。”
花无眠斜靠在美人榻上未动,用手撑着头朝他挑了挑眉。
就是喝多了,跑到他的牢狱里来吐苦水了?
慕容雪哭了一会又缓缓抬起了眼眸看花无眠,面露委屈之色,“好喜欢师尊,师尊为什么就不能看我一眼呢?”
他又靠近了花无眠几分,哪怕不敢触及,也想要离他近一点……更近一点。
只是,他过于关注眼前的沈夜澜了,完全忘了自己手中还拎着一个酒壶,手下那么一滑,那个酒壶竟就那么直挺挺的落了下去。
他心中一惊,忙伸手去接,但有一只青葱如玉般的手先他一步,接住了酒壶,而他的手因慢了一步,轻轻的触碰到了那人的指尖。
竟是……能碰到了。
慕容雪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二人那相触的手,猛然抬头看向了花无眠,“师尊……”
花无眠收回手将酒壶放到一旁,若有所思的看向慕容雪。
慕容雪小心翼翼的收回手,整个人都爬上了榻,一步一步靠近了花无眠,“师尊……我……”他欲言又止,想要亲吻自家师尊,又不太敢,眼中又泛起了点点泪光,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缓缓的退到了榻尾,枕上了对方的腿,“好希望这个梦不要醒。”
他又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他是个孤儿,无依无靠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沈夜澜,是沈夜澜将他带回师门,用心教导,才有了今日的他的。
他犹记当年,他才刚被师尊带进师门的时候,总会被别人欺负,那时候他胆小又懦弱,不敢反抗,只敢一个人偷偷的哭,却无意间被师尊撞到了。他慌乱至极,生怕他嫌弃自己又将自己丢弃,没想到的是,师尊不但没有嫌弃他,而且还给了他一方手帕,并且告诉他,若是被欺负了,就好好学习,到时候直接用实力碾压他。
然后他做到了,并且把那方手帕留放至今。
其实他那个时候想要的,是枕着师尊的膝上大哭一场,但那时候的他不敢提,只能在心中存这么一个梦,直至今日,他终于在自己的梦里圆梦了。
花无眠垂眸看向他,并未选择推开,稍思了片刻后开口:“慕容雪。”
慕容雪闻言就着姿势仰了仰头看他,一脸疑惑,“怎么了?师尊。”
他时常会做梦梦到自己的师尊,但师尊在他的梦里面,没有一次开过口。
花无眠弯腰靠近了他,语气惑人,“你醉了。”如此温柔的语气,果然是梦。
慕容雪眼中又盈了泪,把脸藏进花无眠膝中,“我知道,既然是梦的话,就让我大胆一点吧!”
他闷在膝盖里哭了一会,然后再次起身,靠近了沈夜澜,“师尊,我可以吻你吗?”
花无眠静静的看他的眼,“不可以。”
“即便是在梦里,不可以吗?”慕容雪的声音带了点哭腔,但没一会,他又变得强硬起来,“让我吻你吧!”
说完之后,也不管花无眠愿不愿意,倾身吻向了他的唇。
花无眠嫌弃的别开头,从储藏袋里拿出一个纸人替身来,施了一道法术,成功将自己替换出来,又在旁边放了一张美人榻,盘腿坐在上面,看着慕容雪对着纸人发/情。
他并不想看到任何东西顶着沈夜澜的面容被别人侮辱,因此他这个法术下得很绝妙,只蒙蔽了慕容雪的眼。
在慕容雪的眼里,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但他却会坚持的认为,在他身下的就是他师尊。
而在花无眠眼里,那就是个纸人而已。
花无眠觉得,这一场□□应当是他听过的,最糟糕的一场墙角了。
他不想让沈夜澜看那不堪的画面,却又想让沈夜澜尝试着接受□□,因此,他只是不让他看,却让他听了个满场。
这还好纸人不会出声,不然的话……
花无眠都可以想象得到,纸人骂慕容雪的场景了。
慕容雪毫无技术可言不说,动作还十分粗鲁,要不是他的纸人足够结实,怕不是只能都要给他弄散架了。
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待身后事尘埃落定之后,他一挥手将慕容雪的衣服合上,缓缓转过身来,看向了慕容雪,启唇道:“阿雪。”
“嗯?”慕容雪十分满足地抱着纸人,应他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向纸人,眉眼弯弯,笑得柔和。
花无眠道:“那个锁链锁得我好痛,你可以告诉我,那锁链的存在是谁告诉你们的吗?”
慕容雪笑着伸手摸了摸纸人的脸,柔柔道:“我不知道,但是那个是晚晚告诉我们的,我们也是查遍古书之后,发现对你无害后才给你用的才给你用的。”
晚晚……是江晚?
花无眠稍思片刻,继续问他,“你最近有见过江晚见过什么外人吗?”
“我们师兄弟一直呆在一起,没有见过他见过什么外人,倒是最近他时常晚上出没,我还以为他是去悄悄见你的,跟过去了一次,谁知他竟然去见的掌教真人。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说什么,神神秘秘的样子。”
……顾辞安?
花无眠皱眉,“那你可曾听到他们说什么了没?”
慕容雪摇头,“他们施了法,我又隔得远,没有听到。”
“顾辞安……”花无眠低头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轻啧一声。
慕容雪早已醉的一踏糊涂,就会儿又运动过甚,没一会便睡死了过去。
花无眠也不再理他,将纸人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二人是被一阵开门声吵醒的。
花无眠随着声源望去,就见江晚手上还提着食盒,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容雪所躺的那个榻上,又看了看他。
花无眠坦然的与他对视,耸了耸肩道:“他大半夜的跑过来找本座,本座不与他欢好他便不罢休,无奈之下,本座只好这么做。”
江晚面上虽表现出不满,但心底还是稍稍舒了口气,走过去将食盒放在花无眠面前,“即使松开了,那就自己吃饭吧!”
花无眠没有意见,不再管二人,自己兴致勃勃的吃了起来。
江晚走到慕容雪身边,轻拍了拍他的脸,“师兄,醒一醒,师兄。”
“师尊,天还早呢!”慕容雪皱眉,缓缓的睁开了眼,见出现在眼前的是江晚,吓了一跳,“师弟,你怎么……”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手下的触感不对,忙低头去看,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
他怎么抱了个纸人在手上?而且这纸人还巨丑无比,哪里与他家师尊有半点相似之处?
再一看周围,他又是如何到了师尊的牢狱中来的?而且那人顶着师尊的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是什么意思?
难道昨晚他梦到的和师尊做的那些事情不是梦?而是和眼前的这个奇丑无比的纸人……
慕容雪不敢再想下去,惊得立马把纸人一脚踹开,怒气冲冲的看向花无眠,“是你对不对?你故意让我出丑的对不对?”
花无眠慢条斯理的吃着饭,一脸无辜,“本座就算再有本事,也没法控制人的七情六欲的。”
可慕容雪这会正在气头上,又如何能听得进去这种话,立马就想要跟他打起来,“你夺我师尊身体,又害我致此,我和你拼了!”话落,他一把打翻了花无眠手中的碗,一伸手就召出了自己的本命剑。
江晚一惊,忙上前制止,“师兄不要!他现在可是在师尊的身体里面,你要是伤了他,就等于伤了师尊。”
慕容雪被气昏了头,压根就听不进去话,拿了剑就要冲过去。
花无眠一动不动,唇角挂着一抹冷笑,放在身侧的手暗暗结灵。
江晚的修为不如慕容雪,根本就挡不住他,不得不向叶凛之他们求助。但叶凛之他们赶过来需要点时间,这时候一筹莫展之时,却听得一声冷呵。
“放肆!”
沈夜澜冷冷的看着那仅离自己一厘米的剑尖,危险的看向慕容雪,“为师受你们体能法术,是让你们的剑用来对付邪魔歪道的,不是让你们用剑指着你们自己的师尊的。”
慕容雪早在他出声的那一刻就止了动作,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那一日他将师尊虏来时向他潵的是神仙粉,这种粉末能一时迷晕神灵,但却晕不了太久。为了方便这几日的行动,他们便又给师尊用了迷魂散,以防师尊会在中途中醒来。
结果……这才第三天,师尊就醒了?
听他此言,定是动了真怒了。慕容雪不敢再耽搁,忙收了剑,跪在了地上,砰的将头磕在了潮湿的地面上,“弟子不敢,弟子刚刚只是……”难道要告诉师尊,他被人给算计了,和一个纸人睡了?
慕容雪不敢如实相告,一时哑了口。
其实尽管慕容雪不说,他也才刚醒,看这屋子里面的情况,沈夜澜你多半都猜出来了,定是花无眠又戏弄了他。
他不喜花无眠戏弄他的徒弟,但想到每次都是自家徒儿先越界的,他便自主的就站到了花无眠这边,开始数落起慕容雪来,“你入我门下已是多年,怎会不知我门下规矩?尽管你再是气恼,也万不可轻易用剑指着自方人,你是都将我定的这些规矩抛之脑后了吗?”
慕容雪有口难言,头抵着地一直不敢起,低低道:“弟子知道错了,弟子甘愿领罚。”
沈夜澜的面容这才缓了几分,又看了看四周,问江晚,“为师为何会在这里?”
江晚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这件事情,正苦恼间,叶凛之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是弟子将师尊带过来的。”
沈夜澜闻声看去,就见叶凛之和李木姚正急急从外面赶来。
二人在沈夜澜面前停住,作揖道:“师尊。”
沈夜澜轻点了点头,等待着他的后语。
叶凛之想过,要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就除掉夺舍者自然是好,那他们就可以永远将这个秘密隐藏下来,让他们的师尊,永远只做了高高在上的仙尊。
可若是除不掉的话,他们就必须实行告知了。
敛眸看向沈夜澜,叶凛之还未开口,李木姚就道:“还是我来说吧!”
叶凛之朝他看了一眼,轻点了点头,然后给李木姚让了位置,自己退至他身后。
李木姚看着沈夜澜,秀眉微拧,“师尊,你被人夺舍了,我们此行,是想将你身体里的异魂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