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不可能终究都是要被打破的。
她到底小看了莫兰行,或者说没有想到他是天生琉璃体。
琉璃体的构造是固化的,莫兰行与常人不一样,剜心不死,相当于只是摘了一魄出去而已。
血染了衣襟,他的胸口开了一个拳头大的豁口,身为血肉的脏器还是在身体里跳动着的,但另一半已经被强行撕了出来。
他手上拿着那东西递给前祭司,平静地抹去嘴唇上的血说:“这样好了吧?”
他的心脏被淡光包裹,和寻常不同,有种纯澈的美感。前祭司看了许久,忽而笑了。
“你去带她走吧。”
莫兰行那时并不如后来通透,喜不自禁还以为前祭司放过了邵昭。
邵昭被关在神堂里,莫兰行近乎跑着去见她。在看见浑身是伤的邵昭时,他的心脏在狠狠地抽疼。
久违的光线让邵昭动了动,虚弱地抬了眼皮看他。
莫兰行抱起她,托着她的手腕温声问她:“你愿不愿意离开,我可以带你走。只要你想,我就带你离开这里,你愿不愿意?”
邵昭无力地抬起手,抓住他的袖子,挣扎着够上他的脖子,趴在肩头,她的声音又小又弱,但哭声最为清晰。
莫兰行听见她在哭着说:“我好疼……”
“你带我走……带我去哪里都好,我跟着你……”
绝望的时候如在海啸里急于寻找一块浮木,哪怕是浮萍她也想抓上去。有人主动向她伸手,她迫不及待地想把手放上去,何况那还是莫兰行。
她小小一个窝在莫兰行的怀里,除却那身华服一点重量都没有。神子的末路就是这样荒唐,瘦骨嶙峋,只剩一身流动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