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雕

玻璃糖 这碗粥 2365 字 2个月前

“你……做兼职吗?”

“你有介绍?正经的工作吗?”他的神态可不正经。

“不正经的工作……你接不接?”姜临晴的耳根都红了。

因为灯绳的流苏滑落,这盏灯刚刚被熄灭。她的四周暗了半个度。

池翮却在亮光下,亮得像盛放的树花,笑得也花:“如何不正经?”

也许天底下没有人会比他更懂吧。要说流氓,他这人倒不是,他的气质没有那样粗鲁。他面相很俊,一双桃花眼好似浸湿了,带有几分轻狂,更有落拓不羁的意气。

“是这样的。”姜临晴清了清嗓子,“我觉得你长得也还行。”

池翮点点头:“明白了,我这样的叫‘也还行’。”

“我一直想找一个和你差不多的人。”她不骗他。

“和我差不多?什么人?”他笑,“贼吗?”

她低下眼:“你还有当贼吗?”

他摊开两手:“已经金盆洗手了。”

“我想和男人说说话,谈谈情。”

池翮的眉峰略高。

姜临晴索性直说了:“我聘请你,行不行?你不需要动真感情,我不会喜欢你。我就是想要一个陪伴。假的,做做戏,算是自欺欺人吧。”

花雕酒大约十五度左右。

啤酒就五度。

姜临晴喝啤酒都能醉。两杯花雕酒下肚,她觉得脑袋发涨。

醉是醉了,却记得池翮拒绝了她。他说,有她这一场展览,他能快活一阵子。暂时不兼职了。

那天,她走出店门,被风一吹,顿时醒神。

她是傻了。她和他是商业合作,和工作伙伴搞男女关系是大忌。

这一天之后,姜临晴有意躲着池翮。她负责前期策划。布展交给了刘倩。

刘倩见到帅哥,就要嚷几嗓子。奇怪的是,她去咖啡馆至今,从来没说过池翮这个人。

闲聊时,姜临晴才知道,池翮不在咖啡馆。倒是女服务生经常在,很配合展览工作。

三月中的一天,姜临晴去送物料。她去得早。

刘倩没到。

咖啡馆也没有开门。

姜临晴站在树下等了二十多分钟,不得不发消息给池翮。

很久没反应。

她发了语音邀请。

池翮接起来了,嗓子又沙又哑,仿佛刚刚睡醒。

姜临晴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池先生,请问今天你没有安排人过来吗?咖啡馆没开门。”

“哦,我想过去。”他懒洋洋的。

她怀疑,他还赖在床上。“请问,什么时候能有钥匙开门呢?”

池翮说了一个地址:“你过来吧,我一时半会去不了。”

通话结束,姜临晴突然觉得,他的这把声音好像在那个雨夜之前,就已经听过。

他没有杨飞捷的清朗,不如宋骞的磁性。池翮有鼻音,像是感冒生病的人。

姜临晴打车去了这个地址。她到了。

池翮说:「等我十分钟。」

意外,就是在这十分钟里发生的。

对面是一间小学,正是上学的时间,家长们送孩子过来。也有同学约上伙伴,三三两两地走。

有什么“轰”地响起来。

姜临晴转头,见到早餐店的铁皮炉子上,蒸笼热气腾腾。

她偏了偏身子,随即注意到一个男人。

男人穿一件深蓝外套,敞开了拉链。年纪四十出头,头发浮着油,长长的刘海一缕一缕地垂下。下半脸的胡须像是和刘海连上了。他从早餐店走出来,手抵在腰上。

姜临晴的眼前闪过晶亮的金属光芒,仿佛在她的眼皮上割了一道。

不是皮带。

她发现,是刀光。

天是阴的。这把刀比天更阴,森然冰冷。

这一把刀也就是在这一个瞬间才闪了光。之后,男人用外套遮住了刀。同时,他的一只手藏在外套下摆。他快步走着。他的前方有三个小学生。

白衣小男孩正在大声嚷嚷站在光里的算不算英雄。三个笑闹的小男孩,没有家长陪同。

其他家长和学生,全都向着校门口走,没有人留意这一个中年男人。

姜临晴猜到了他的目的。她拔腿冲了上去,不料被人流挡了一下。她没拦住中年男人,仅是用手扒开了他的外套,她死死地拽紧他的衣角。

中年男人被衣服绊住。外套被掀开的时候,他腰上的匕首,以及他握住匕首的姿态,被一个家长见到。

这个家长尖叫:“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