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且听我说完,”楚逸尘说,“三王之间因为争夺皇位而互相不信任,他们在伍胜的压力下联合也只会是面和心不和,联手抗敌可能未必会有助力,反倒互相掣肘,一触即溃。”
“皇位的归属是他们的心结,传位昭书便是给他们的定心针,陛下可以先发一封诏书表明自己的退位让贤之意,三王必不敢接,谁接谁就会被另外两王群起攻之,如此,陛下可以再发第二封诏书,言明皇位当能者居之,谁除掉伍胜谁便可继承大位。”
“这样,三王便会全力抗击伍胜,陛下之危局可解。”
“可除掉伍胜之后呢?”赵邺忍不住问,“朕难不成真要退位让贤?”
金口玉言,他若真写了那封诏书,想反悔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自然不是。”楚逸尘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诏书上写的是谁除掉伍胜谁可继承大位,可除掉伍胜的未必是三王。”
“只要三王出兵,伍胜就会将他的亲信部队调往前线,京城的防卫便会空置,陛下有细雨楼的人相助,只需等待一个时机,趁伍胜的兵马和三王的军队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将伍胜在京中暗杀斩首,如此,定胜军必然大乱,陛下可以趁此机会整合京城兵马,重夺宫中大权,伍胜行事张狂,重武轻文,多年来在朝臣中积怨甚广,陛下只要出手,必然是一呼百应。”
“可这个结果三王势必不会接受,”赵邺担忧道,“若是他们起兵强行夺位,朕岂不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楚逸尘又是一笑:“让三王合难,让他们分则格外简单,陛下除掉伍胜后便可以顺势装病,说行刺伍胜时,伍胜垂死一击,自己也受了重伤,将不久于人世,所以虽然是陛下除掉了伍胜,但这江山却还是要三王来管,如此,陛下什么都不必做,他们自己就会打得不可开交。”
“而陛下可以趁三王内斗时,暗中收拢整合定胜军的残部,伍胜是叛贼,定胜军则是为虎作伥的叛军,伍胜死后军中将士必然群龙无首,惶惶不安,陛下若在此时表明降者不究过往,大半定胜军都会选择效忠陛下,如此陛下便有了与三王相抗的兵力。”
“等到他们斗得三败俱伤时,陛下便可以出兵一举拿下,如此伍胜可除,三藩可定,陛下大业可成矣!”
赵邺听完后神色几度变换,最后归为一种奇异,他此刻看着楚逸尘的眼神,便如看着什么埋在砂砾中无人知晓的蒙尘宝珠。
“逸尘如此经世之才,这么多年来却只能待在教坊司这等污浊之地,真是委屈你了。”赵邺由衷叹了一声。
“陛下!”楚逸尘俯首便跪,他额头抵地,对赵邺行了一大礼。
“只要能助陛下铲除奸佞,整顿朝纲,我便不委屈!”
赵邺哈哈大笑,对楚逸尘满意得不能更满意,他将楚逸尘从地上扶起,允诺说:“大业成后,你便是朕的宰相!”
“臣——谢过陛下!”楚逸尘语调透漏出些微激动,不是因为允诺的官职,而是因为,他取信赵邺的计划,至此,终于真正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