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开门时,就见随时要就地睡着的石漫拉着一个漂亮女人不松手,女人怕她摔倒,另一只手还虚虚地环在石漫身后,表情有点无奈,随时等着美救英雄。
方静挑了挑眉,侧身让她们进来。
她五十多岁了,眼角已经爬上岁月的细痕,青春与美貌一并被带走了,但唯独她的温柔从没变过,反倒让她青春永驻了一般。
她的目光随着阅历慢慢沉淀下来,铺成了一层坚实的路,她只是坐在那里,就有一种人如其名的气质,令人静心。
方静熟稔地给石漫兑了一杯蜂蜜水,温柔地问孔知晚:“喝点什么?”
“水就可以,麻烦您了。”孔知晚规矩道。
石漫不客气地一口干,她砸么了一下嘴唇,本想追去厨房,但怕孔知晚一个人不自在,又瘫回沙发,等方静端着一盘水果回来,她侧了侧头:“静姨,麻烦你给她看看。”
拿果盘和起身接果盘的两人都有些诧异地看向她。
她们都以为石漫找过来,是要自己过来看病。
“一条大长虫而已,我能有什么问题。”石漫嗤笑,有些骄傲地扬了扬下巴,“无辜被牵连的普通人,比我还倒霉,当头撞上那鬼东西,巫医这方面您是专家,我就不用朱砂血班门弄斧了。”
她一脸你们两个看着办的敷衍,然后倒在沙发就睡,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徒留方静和孔知晚面面相觑。
方静是道上有名的巫医,当年石咏志和陈朗一起上门请人家去特侦大队当队医,柔柔弱弱的一个姑娘,愣是没同意。
她见过神鬼之道世家的腌臜和勾心斗角,无意掺和,好脾气地婉拒。
石咏志不是强求的人,两次不成也就放弃了,毕竟特侦大队也不是什么好去处,要不是倒霉承了哪处因果,被迫入门讨生,谁愿意天天见鬼?
但陈朗没放弃,队员们的高受伤率令他没法放弃一个独道的巫医,他每次规规矩矩地约好时间,架着他的老干部眼镜,斯斯文文地将岗位薪资等详讲一遍,被指出问题,下次就有调整,被拒也不气馁,只礼貌地请她再多考虑,下次再来。
这么几次后,陈朗没招到队医,倒是打动了一个女朋友。
后来相处了半年,方静通过陈朗,真正了解特侦大队是一群怎样的人,才终于松了口。
大家经常调侃,特侦大队能胜过其他世家抱得名医归,全靠陈队当初出卖的色相。
这点石漫深表认同,对陈朗最为感激,她没有母亲,都是特侦大队的叔叔阿姨看着她长大,其中最温柔善良的方静几乎弥补了她对母亲的全部幻想。
石漫经常把陈朗的话当耳边风,敢和石咏志叫板,但一对上她静姨,她就是一颗被拿捏得死死的鹌鹑蛋。
方静退休得早,有了接班人之后,她就淡出圈子里的视野,只有熟人找上门,她才挪挪老骨头,给人看看。
那可是千金难求的非常道里华佗转世,向家来都得请的主,哦,没有陈朗的色相,还不一定请得到。
结果石漫半夜急匆匆地打电话过来,就是给一个什么咒疾没有的普通人看看?
只是沾染了非常气息,都用不到队里她的徒弟,像石漫提的,朱砂血就够用。
方静心思变了一些,她神色如常地起身,对着孔知晚莞尔:“她发话了,我是没办法,走吧?”
孔知晚显然也清楚方静在道里有多“稀世珍宝”,她复杂地看向石漫,令在场两人想了不少的罪魁祸首却已经酣然睡去。
她心下无奈,礼貌地跟了上去:“麻烦您了。”
等她们进了屋,装睡的石漫睁开眼。
她愣神地看着天花板的白光,心也挺乱。
刚才车里……是不是放了《花海》?